明空抱拳回道:“原来是赵都尉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在下骁骑营副都尉明空,不知您来此有何要事?”
“在下昨日在龙腾营见得明都尉的矛和棍使得虎虎生风,一时技痒前来讨教。属下们听闻我要来骁骑营便跟着来,也想向骁骑营的将士们讨教一番武艺。”
明空心想,说是讨教实为挑战,我若不应,想来将士们不会答应。也好,总不能只是我出战,也让他们下场比武,知道自己的深浅,不能一味依靠于我。
明空沉思半晌道:“各位陷阵营的将士们来此,正好与我属下切磋一下。至于我,就不上场了。”
赵谷道:“历来营中相互切磋,也没有都尉上场一说,都是兵士们小打小闹。今日比武,兵士们比他们的三局,咱们比咱们的,各自算胜负如何?”
明空还待推辞,看着周围将士们期盼的目光只好说:“这也就是了。”回转身体望着将士们说:“你们谁愿与陷阵营的将士们比试,自上前来。”众人无人应声。
陷阵营的将士们见此情形,哄堂大笑。又开始叫嚣道:“原来你们只靠着都尉争排名,个个胆小如鼠,连上前应战都不敢。”
明空喟然叹道:“输了不丢人,不敢尝试才更丢人。”
“属下愿一试。”二人走了出来,明空认出正是那天发出质疑声的蓝极和康茂才。明空拍拍二人的肩膀,又等了片刻,再无第三人走出。宗云上前道:“属下愿与陷阵营的将士们争个高下。”
“你身上的伤—”明空关怀地问。
“属下无碍。”
“好,你们三人上前去。”
赵谷见骁骑营的人员已出,也挥手让属下上前。六人分立两侧,赵谷和明空坐在场边。
“开始吧。”
“请。”
蓝极走入场中,陷阵营的一个士兵也进入练武场。二人互通姓名,蓝极手拿长棍,对方手持大刀,场中的气氛剑拔弩张。
以棍敌刀,本落下风,但胜在长棍轻便,便于格挡。是以双方接战几十招,并无上下之分。明空看着场中,呷了一口茶,并不说话。赵谷也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中,这首战士兵是他精心挑选,舞大刀的手法初时平平无奇,待麻痹了对手后招式便会变化多端,定要给骁骑营一个下马威。
仿佛是应证了他的想法,蓝极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骁骑营的士兵看着场中也心急如焚。旁人看来场中似是蓝极的长棍迎着刀刃去,对方顺势一顿猛砍,长棍上已然坑坑洼洼。对方改削为顶,刀刃侧翻,压着蓝极向后倒去。蓝极全身力气灌注在手上,脚在后撑着踩出一个坑来。蓝极心里暗暗叫苦,但又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变被动为主动,处处受制。哪知对方突然一个横削,蓝极长棍脱手,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自是输了。
陷阵营的将士们欢呼雀跃,反观骁骑营则是垂头丧气,哀叹连连。明空走到场中,扶起蓝极说道:“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勤练武艺就是了。一会儿我再指点你,你的棍法还有可改进的地方。”
蓝极感激的向明空深深一揖,退下场去。康茂才便上场了,他未拿任何兵器,却是要赤手空拳。对方也上来一人,本来拿着长刀,但见康茂才不持武器,便也将刀置于一旁,赤手空拳相较胜负。
二人互相抱拳,摆开阵势。康茂才左足前行一步,伏低了身子,似是要以不变应万变。对方猛一声吼,冲上前来。康茂才突的前足连进三步,后足紧跟,一双肉拳从中盘胸腹处发出,带起阵阵破风声。
对方见拳势生猛,退拳换腿,右腿向空中击去,拳脚相接。二人身体都猛的一震,后退一步。康茂才不待休整,又是一拳挥出。对方甩了甩腿,右拳迎上。正待又是一个硬碰硬时,康茂才的拳头突然划出诡异的弧度向对方手腕缠上,猛的往回一拉。对方立足不稳,朝康茂才怀中跌入。
康茂才见之大喜,右脚向前一蹚,左拳打向对方侧肋,对方急拿手肘格挡。康茂才见之立刻变招,左拳食指顶起,朝对方手肘麻筋点出。对方被点中麻筋,右手甚是酸麻。左腿猛的往地下一蹬,止住了跌落之势。
对方向后退了一步,挑衅的说道:“你用拳法,我便用掌法好了。”说着,围着康茂才走了起来。康茂才全神戒备,也在原地转了起来。对方伺机出掌,每一掌都被挡了回来。赵谷和明空看着二人的身法不住点头,明空细细观察,待比武过后指点康茂才。
场边众人看着二人只是不断游走,偶尔相击都大感无趣,不时的叫嚣:“上啊你们。”康茂才也暗暗着急,他这套拳法但求一击即中,极耗精力,并不适合长时游斗。此时已额头见汗,粗喘连连。对方见此,更是收身自如,等康茂才力竭而败。
康茂才心中一急,右拳内拧向前打出,对方身子向左一闪,一掌已击到他右肩。康茂才身子一沉,向前撞去,左拳已挥击到对方鼻梁之上。对方见之大骇,双腿连环扫倒了康茂才,一掌击到他右颚,将他侧身死死按到地下不能动弹。康茂才左右拳尽皆受制,情急之下右腿勾踢,却被对方另一掌打到膝盖,立时泄了气,全身不得动弹,这第二局自也是输了。
明空不以为意,将康茂才扶起,为他推拿身体。康茂才又羞又怒,但见明空脸色如常,也不好发作。“你这套形意拳不错,只是力量有余,灵便不足。待比完武后,我再指点你。”康茂才应着,也退下了场。
赵谷上前说道:“这第三场,”,明空挥挥手道:“骁骑营已然输了,第三场就不必再比了。”再看众将士各个愁眉苦脸,看向他的眼神热烈更甚。明空笑道:“赵都尉,该是咱俩切磋了。”
“好,请。”
二人到的场中,陷阵营的将士自为赵谷送上一柄大刀。但见寒光闪闪,显是一柄利器。明空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柄刀,回到了场中。
赵谷见明空只是随意取了一把刀,料想他并不专研刀法,定不如自己家学渊博,心中已有了几分胜算。陷阵营的兵士自知自己都尉的刀乃是削铁如泥,是断人兵器的利刃,等着见明空兵刃被削断的好戏,是以并不说破。
二人到得场中,互相一揖,明空展开大刀,开始应战。赵谷一心想速战速决以展自己武功高强,是以开始便存了以自己的宝刀削断明空的刀的心思,上去就是一个猛砍。本以为明空会以刀格挡,趁势削断他的兵刃,谁知眼前一花,明空已然绕到他的身后,右腿猛的受了一击,险些跪倒。
赵谷刀尖向后,急速朝后刺去,噔的一声,两刀相接。一击不中,赵谷立时转身,宝刀转刺为削,削向明空大刀。明空左手迅速前移,赵谷瞬时感觉刀头沉重许多,随即自己的刀就已经随着明空的刀转了起来,哪还有闲暇去砍他的刀。
骁骑营的将士大声叫好,明空微微一笑并不理会。赵谷本在小心提防缠绕的刀伤到自己,余光看到明空的表情登时大怒,大喝一声,使出千斤坠把住了手中的刀,径自解了明空的缠刀。
赵谷大喜,使出自己的赵家刀法,与明空斗了起来。也未见明空的招式有什么出奇,无非就是刀法里的钩、削、缠、滑、狡、抽,可自己就是奈何不了他。自己手持宝刀,却只和他堪堪战成平手。可他的棍法和矛法却较自己高出许多,如此一来,他岂不是胜过了自己!想到这里,赵谷更是斗志高昂,一定要在刀法上胜过明空。
他凝神细看,明空的刀从不正面应对自己的刀,想他也知道自己的刀锋利异常,既然如此,哼哼。赵谷诡异的一笑,又是一次猛砍,果如所料,明空立刻刀头横贯卸力于刀背。赵谷抢上前去,将全身力量灌注于刀头,明空受力不住,大刀被压在地上。赵谷瞬时变压为砍,削断了明空的大刀。陷阵营的将士轰然叫好,赵谷得意洋洋举刀挥砍,明空左闪右避,好不狼狈。赵谷哈哈大笑,刀势不减。
远处角楼上赫然站着两人在关注着这场武斗,自是尽然和辰懿了。尽然皱起了眉头,说道:“师父,赵谷也太不知分寸。明空既已失了兵器,他还拿刀削砍,伤到了明空怎么办?他好歹也是我朝驸马。”
辰懿捻着胡须说道:“你放心,明空不是束手待毙之人,他绝不会伤到。”
尽然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赵谷如此卖力气的挥砍,他好大的胆子。”
辰懿冷笑一声:“你道他有多大的胆子,无非是皇上授意罢了,想考较他武艺的可不止我们。”
尽然心里暗暗一惊,惊的不是父皇授意赵谷肆意砍杀,惊的是原来师父已经知道了赵谷是他们的人,这颗暗子已然变成了明子了。
“然儿,快看,这小子要翻身了。”辰懿欣然笑道。
尽然看向场中,明空已在一次狼狈滚地中,悄悄将刚才的断刃藏入怀中。“嗖”的一声,断刀飞出,削下了赵谷右侧护肩。
赵谷呆立原地,明空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抱拳说道:“在下学艺不精,险些伤到了赵都尉,在此请罪了。”
赵谷自然知道是明空手下留情,不然右胳膊早已被削掉了,也抱拳说道:“哪里哪里,明都尉的刀法我是见识了,赵某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二人正热络的讨教互相的刀法时,传令兵来到明空面前:“报!”
“讲。”明空吩咐道。
“禀告都尉,上将军传令军中所有都尉一个时辰后于虎帐集合。”
“知道了,你下去吧。”
传令兵走后,赵谷带领陷阵营士兵也即告辞,营中只剩下骁骑营士兵。众士兵正七嘴八舌夸赞明空武艺高强,明空沉声吩咐道:“所有士兵练武场集合。”众人见明空脸色不善,不敢再说,于练武场整军集合。
康茂才被封为甲队队长,蓝极被封为乙队队长,明空于练武场中亲自指点武艺,指出他们在对战中的不足。众人艳羡不已,暗自后悔刚刚没有出来应战,不然武功必然能够有所增长。
做完这一切,明空大声说道:“都给我听好了!”
众人精神一振,不敢怠慢,挺直了身体等明空训话。
“今天的比试,你们输了,我却胜了,所以你们兴高采烈。我胜不代表你们胜了,但你们输了却代表我也输了。”众士兵噤若寒蝉,不禁低下了头。明空接着说道:“所以你们有什么好高兴的,你们输的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明空走下台去,在队伍中边走边说:“你们不是输在武艺,是输在勇气。堂堂男儿,竟连出来应战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一味叫嚣,和市井痞子有何区别!狭路相逢勇者胜,即使自知不如别人,只要有尝试的勇气,自然有一线胜的机会。可你们,太令我失望了!自己好好想想吧。”
明空拂袖而去,众将士面面相觑,不禁自惭形秽,自发的留在练武场习练武艺了。明空回到帐中,换好衣服,慕容清掀帘入帐。
明空问道:“你把他放了吗?”
慕容清轻笑道:“已经放在后山了,还来得及看你一场耍大刀。”
明空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确实狼狈了些,滚来滚去倒真像耍大刀的。”
慕容清听他如此自谦,笑的更欢了。
明空上前正色道:“请师父教我被敌人削断了兵刃该如何自救。”
慕容清站起身来朝外走去,满不在乎的说;“晚上教你喽。”
明空看着慕容清走出,心中忽的生起了一丝惆怅。他捏捏自己扬起的嘴角,干咳一声出了营帐,往虎帐走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