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最为着急的是郑小天。
虽然他在这个饼店基本很少得到温暖,但这里毕竟是他赖以生存的地方。
外人看来,郑小天不过是水家饼店一个免费的小伙计,人们更多的是听到这个小伙计被老板娘的责骂,甚至深更半夜被罚进山砍柴,但那又如何?在郑小天看来,即使如此,如果没有水家饼店,自己早已饿死街头,或曝尸荒野,成为眼里冒着血丝的野狗腹中食物了。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无论多么美好,那都是别人的,水家饼店即使把他当免费伙计,但却是他能够活下去的地方。
一个孤儿,在同龄人编织着美好前景的时候,他唯一能想的,就是如何活下去。
尽管老板娘已委婉地把他打发出饼店了,如果说得再残酷一点,那就是被老板娘扫地出门了,但匡天左说了,老板娘在如此危难的关头,想到的是要匡天左找他回来,不管匡天左的理解对不对,郑小天都感到温暖,那是一种流浪的游子可以回家的温暖。
所以现在,最着急的是郑小天。
这倒不是说郑小天有多么伤心,而是郑小天既然回到这个饼店了,就想饼店的掌柜的和老板娘好好的,那怕还来忍受他们的吵骂呢!
但神医卢歧川说得很明白,这两个人他治不了。
掌柜的身体的确凉了,就像冬日的暖阳,在黄昏时分,一点点散去它仅存的热量,最后冬夜来临,一切变得越来越冰冷。
“好了,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无能为力,告辞了。”卢歧川一边收拾他的紫皮药箱,一边沓拉着眼皮冷冷地说。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蹲在水添露身边的送饼少年,生怕在他出门的时候,又被这个少年一把抓住,这个少年在强执控制人的时候,一点也不讲究,如果在这么多外人面前失了颜面,那他卢歧川穷其一生积攒下来的节操风度,不是被揉落了一地?
“你等等!我觉得老板娘还有一丝幽幽气。”
少年忽然坚定的说。
卢歧川仿佛等着他这句话,他需要明白这个蛮横少年的态度,知道这些他才能想出安全脱身的计策。
卢歧川挑了挑嘴角,心中生出一丝暗讽的意味:
“即便水老板有那一丝幽幽气,我刚才已说了,两位老板中的毒非中夏所产,卢某平生未涉足南疆和北狄,对域外之毒没有长年的研究,很难找到破解之法,如果按照医学孤本的记载,此毒一但进入身体,经脉尽堵,气血不流,整个人就像是被慢慢冰冻上了一样,再说了,我是医人的,不是制毒的,解毒还须制毒人,这些道理小掌柜一定明白,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少年执拗道,“你是神医,你一定行的,老板娘明明还有一丝幽幽气,咋能见死不救?”
少年目光炽热,看得卢歧川心中发毛。
讲点道理行不行?卢歧川暗暗骂道,什么东西呀,我不就是个普通大夫嘛,治病救人是不假,但治不好人还不让走了?
但他嘴上还是温和的说,“小掌柜,你说,作为一个医生,谁不想多看好病人,如果这么奇葩的病人,我给看好了,且不说水家有钱报答我,就医者的声誉来说,对我也是百利无一害呀,现在的情况,的确是无药可医啊……”
曹国旧拍拍郑小天的肩膀,“郑小天,听这位大夫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样子,要不,我们准备后事?”
少年站起身,没有理睬这个“二半吊子”,而是神色平静的望着卢歧川,“你不是叫神医吗?你一定有办法。”
这他娘的是要赖上我了,卢歧川背上药箱,心说我一悬壶济世的大夫,竟然被你这个小小少年震住了,这要是传出去,且不说自己以后的尊严何在,就是面对祖师爷,又如何交待?
卢歧川坚定地说,“好了,就这样了,我还有其他病人,这一次出诊虽然辛苦,但我没有开药,就当是免费出诊好了,告辞!”
张璋儿掠了一下乌黑的鬓发,手肘托面,平静的说,“卢大夫,我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自称卢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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