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古镇里长在尽职尽责统计魅火造成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时,把注意力投放在了晒布街,做为老里长他并没有错,但他的工作显然有极大的疏忽,因为在封古镇的北面,封古道街与陌街巷交叉口的水家饼店,死亡正笼罩在这个百年老店上空。
郑小天正以飞快的速度从古井里汲一桶水往饼店跑。在这之前,他几乎是强制性的把卢歧川塞进一个独轮车内,飞快的奔上梁子、越过福寿街、拐进封古道街,直送进水家饼店。
卢歧川坐在独轮车上,虽然车子不时颠簸,老神医抱着药箱,药箱里叮叮咣咣的器物撞击声让他心疼,他的腿蜷在狭窄的车斗里憋屈得难受,但这“坐姿”还算保持着尊严。
卢歧川知道这个水家的伙计,想想都知道,百年老店水家香饼方圆几十里无人不晓,而水家老板娘收了个来路不明的孤儿当免费伙计的事更是当时街坊邻里间的大新闻。
这个送饼的小伙计每天从自家门前经过引来的狗叫声,总能有一次引起卢家家主的注意,更何况这个身材瘦削但看起来结实的小家伙,时不时的拿眼瞥向卢家的大门门洞,要说不引起卢神医的警惕,则是完全不可能的。
其实郑小天是好奇卢家大院里的那副传说中的对联,想一睹究竟,但卢歧川不这么想,这个看起来身材在拔节生长的水家伙计,会不会是惦记着卢家的水灵丫头秋棠?要知道秋棠正值二八年华,少女怀春的时候。
当然卢歧川不用担心这个孤儿能找理由进入卢家,因为有他的爱犬把关,几声汪汪声就能吓退几乎大部分有贼心没贼胆的登徒子。
更何况水家送饼的伙计与他那不着调的老板娘相比,完全是两个不同位面,与那些富贵人家的子弟更是有着天壤之别,一看就知道属于守规矩的人。
卢神医行走江湖几十年,最不担心的就是这类人。
更何况后来他的爱犬莫名其妙的破了相,他在嫌弃的同时,发现那个送饼的少年,居然没有像自己那样对这个瞎了一只狗眼的狗狗落井下石,而是分出饼子来给这只盲狗吃,这让他对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少年刮目相看。
当然神医有时也会想,送饼伙计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接近他家的狗狗。毕竟,养宠物跟饼店小伙伴的确不搭边啊。
但是今天的情况让他无比愤怒,饼店小伙什几乎是不由分说的把他“塞进”独轮车内,那种速度与力量简直让他无法抗拒。甚至即使你想从车里跳下来,那种飞风的狂奔也让他不敢做这种尝试。
直到这种几乎等同于绑架的方式把他送到水家饼店后,才让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想想看,如果我有这样的伙计,能为老板的安危奋不顾身,那我卢神医也不枉当一回神医了。
“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卢歧川!”卢神医抖动着山羊胡,指着少年的鼻子骂道。
少年面露焦灼,低着头快速的收拾卢神医的药箱,低眉顺眼,一副歉疚的表情,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霸凌之气,那意思是你骂吧,都是我不对。
年轻道士一把搂住卢神医的脖子,像对待一个不出五服的老街坊,说话的口气几乎吹到了卢歧川的脖子,“事急从权,事急从权,这里有两条人命,还请卢神医出手相救。”
卢神医拿开年轻道士的手,对这种自来熟的作派极不适应,“你是谁?”看这家伙虽然流流戏戏,但身子板很硬实,神医转而低声咕哝道,“你有几天不洗手了吧!”
年轻道士一点也不尴尬,“也就……三天没洗脸,这手,今天早晨是洗过的……”
张璋儿皱紧了柳叶眉,对这一对活宝的对话显得有些不耐烦,“卢神医,这里有两个病人,还是劳驾您赶紧施救吧!”
……
郑小天打水的速度比推独轮车的速度还快,很快便把两桶清凉的井水打回来了。
现在他要生起火,把热水烧起来。
张璋儿一路上被匡天左聒噪得耳朵起茧,这会正没好气呢,张大小姐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指着跟在郑小天屁股后面没头苍蝇乱转的匡天左,“快去抱一捆柴草来,我这里要烧水。”
又对郑小天说,“你去招呼郎中,这里的事有我。”
郑小天第一次听到有人给他讲这么温暖的话,而且还是他的客户张姑娘,他一下有些适应不了,几乎是本能的回应道:“谢谢张姑娘!”
张璋儿抿嘴一笑,坐在草墩上开始升火。
虽然这个表情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不太协调,但少女懂得很快掩饰自己的表情,她熟练的敲打火石,燃着纸煤,干软的柴草在灶膛里腾的一下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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