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窦婴抚须笑道:“陛下心胸恢阔,高瞻远瞩。虽然太皇太后废除了许多新策,可陛下并没有消沉,他一直寻找机会实现自己的抱负。
从建元三年起,陛下做了三件顺天意、得民心的大事。”
韩安国心下一奇:“哦?窦大人快说说,在下想听听这三件事指的是哪三件。”
“第一件事情是继续削弱藩国,让晁太傅当年的梦想向前推进了一步。前年,济川王刘明坐杀中傅,陛下废除其国,将其迁到房陵。
前不久,陛下又因广川王刘越、清河王刘乘殒薨无后,废掉了两国国号。
下官久在京城,深感陛下处理起这些棘手的问题时,比先帝更加沉稳机智,使太皇太后无懈可击。这真是帝王的气魄啊!”
韩安国击节赞道:“这个在下在睢阳时就感受到了。”
窦婴接着道:“古今成大事者,必有过人之坚韧。陛下之所以能屡次化险为夷,正在于此。
虽田蚡被免,赵绾自缢而死,可陛下并没有改变独尊儒术的意志。
今年开春,他又趁太皇太后身体不适之机重掌大权,在太常寺设置五经博士,研读整理儒家经典,一举打破了建元二年以来的沉闷空气。
现在又要大农寺大力整顿货币,废除三铢钱,行半两钱,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雄才大略之举。”
韩安国不住地点头:“英明的君主贤能的臣子,我大汉朝何愁不兴?”
走进未央宫宣室殿,刘彻伏案批阅奏章的身影就映入了韩安国的眼帘。
那手执朱笔的专注,眉头微皱的思虑,沉稳雄健的气度,使他无法把眼前的陛下与当年河边哭喊着要与农家小儿打雪仗的太子联系在一起。
时光流逝,斗转星移,大汉的风雨把一个天真少年磨砺成一代挟雷弄电的君王。
仔细算算,当初他随梁王进京以求先帝释怀羊胜公孙诡行刺朝廷大臣之时,偶遇陛下,也曾被他的率真所打动。
他不忍打扰眼前的情景,暗地朝欲上前禀奏的包桑摆了摆手。
两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站在丹墀内望着刘彻,直到他批完一道奏章,闭目养神之际,包桑才走了上去说道:“启奏陛下,大司农韩安国奉诏晋见。”
韩安国忙跪倒在地,以笏板掩面道:“臣韩安国参见陛下。”
“韩爱卿快快平身。”
他紧步走出龙案,来到丹墀内,望了韩安国片刻,喜意在脸上浮现,口中吐出四个字:“风采依然!”
包桑在旁边道:“韩大人一路风尘仆仆,未及回家喘口气,就来拜见陛下了。”
刘彻赞道:“他的脾气朕知道,总是先公而后私,这是古者之风啊!”
君臣坐定后,刘彻笑道:“朕听说韩爱卿在大农令任上颇有作为,总是在外了解农事,以期扭正地方官员横征税收贪为已有的现象。
并且小有所成,破除十余县的积弊,朝廷国库于是又丰了不少,朕正思谋着该怎样赏赐爱卿呢!”
“谢陛下隆恩,臣不足挂齿,又有何德何能?能有今日,皆赖同僚们戮力同心,尽忠竭命。
韩安国的虚怀若谷,重情重义,令刘彻分外感怀:“爱卿胸怀宽广,乃我大汉社稷之福,你的心愿,严助复旨时亦向朕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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