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打在惜竹的手上,凉凉的,她的目光却一直焦聚在那个身穿一身黑裙的女子身上,那个女子眉心一点红色朱砂,朱砂下的黑眸,如星辰般璀璨。
她的步伐不快,却很平稳,身旁的那个小女孩刚好能跟得动,只见那个小女孩一张圆圆的脸蛋天真无邪,一遍脚踩着水洼,望着溅起的泥水咯咯笑着。
惜竹不大记得罂粟的模样,但是她且看这个女子的容颜,与她脸上流露出的温柔笑意,便知道,那女子必然是花灵……
出自花灵谷的花灵,大多都有两个特点,一是美得惊世骇俗,二是纯挚得不然俗尘,生得招蜂引蝶,却又偏偏对世间万物用情至深,如此,自古以来,能修成仙的花灵,自是甚少了。
“烛儿别闹了,马上就到家了,娘亲给你换衣裳。”罂粟低眸望着身旁的孩子,眉目温柔。
惜竹怔然地望着她们,望着她们渐近的步伐,望着罂粟牵着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走到了门檐下,站在了她的面前。
罂粟将伞上的雨水抖了抖,将伞收了起来,抬头,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目光竟然与惜竹四目相对,惜竹眉一拧:“你能看见我?”
罂粟眸光波澜不惊,只是牵着年幼的红烛踏入屋门,二人身体径直穿过挡在屋门前的惜竹,进了屋。
惜竹望了望自己,也对,这里是幻境,这一切光景不过是过去的一堆凝聚起来的影子,皆是过去的光影重现,她们又怎么会听见她的讲话呢。
看这时间,应该是罂粟来这个古老的村庄里不久,且她们好似在这里居住了下来。
想了想,随她们二人进了屋,绕着整个屋子转了一圈,屋中摆饰整洁,虽然极其简陋,却也被打扫得干净温馨,与之前见到的满屋灰尘截然不同。
罂粟于衣柜之中正在翻找衣服,幼小的红烛却站在身后呆愣愣地望着罂粟的背影,好半天,嘟哝了句:“娘亲,我要回家……”
惜竹清楚地看见,罂粟的手一抖,手中衣物掉落在了地上,她弯腰下去捡时,那双与红烛一模一样的黑眸之中,隐有泪光闪烁。
罂粟拿着一件小薄衫子,想替红烛换上:“烛儿乖,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红烛听闻此言,那双骨碌碌的黑眸子怔了怔,又左右打量了一番,屋中朴素简陋又陌生,一时委屈地撇着小嘴,眼泪汪汪:“你骗人,这里才不是我们的家!”
说着泪珠子大滴大滴顺着肉嘟嘟的脸颊滚落,抬起那肉乎乎的小手,用那手背去抹似乎也抹不完,她哭红了双眼,小小的鼻头亦泛着红色,小声呜呜哭泣着:“我想回家……”
罂粟拿着一件衣衫,望了望眼前的孩子,不知是该如何安慰,只是伸手替她擦着眼泪,抬眸望着窗外的雨,天阴沉沉的,那雨势越来越来,冷风自窗户吹入,一时间,只叫人觉得凄寒无比。
惜竹走到了罂粟的身旁,也顺着她的目光望了望窗外的雨,心中不由感概,虽不知其缘由,但是罂粟定是因为伤心才离开了苏府,而今这里居室简陋,处境凄寒,任一个三岁小儿,便也能感觉得到。
但是此时的红烛能哭,能望着这个破茅屋说不要,但罂粟却不能,这大抵是孩子与大人最大的区别吧,红烛此时所感受到的悲伤,不过是住了间破房子,房里少了些好玩的摆饰和几块酥糖糕点,而罂粟却忍受着剜心之痛,负心之恨,流离之苦。
“小烛若是不喜欢这里,我们呆几日便走,天大地大,我们四海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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