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太阳忽然阴沉了下来,疾风吹得尘沙树叶遮人眼目,待再次睁眼之时,这个村庄又是另一番光景,天上乌云沉沉,地下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白。
田埂之上,三两白布遮着的棺材被几个村民抬着走过,满天白色纸钱纷飞,冷风凄凄之中,哭泣呐喊的人声不绝于耳。
惜竹环视了四周,往周围的树顶望了望,这些树似乎长高了些许,这幻境里时间流速之快她是知道的,想必这又莫约又过去了数年……
看样子,眼下这些村民是在举行葬礼。一片哭声之中,传来了一阵猖狂的笑声,白砚之和惜竹二人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那黑衣人又与己未上仙现形于村庄旁边的山林中。
那黑衣人对着己未,声音轻蔑道:“你且看看,这村庄里,就这么几年的功夫,可是死了不少人呢,人呐,果然都是自作孽……”
己未望着那些哭泣的人们,却感觉不到他们心里的一点儿悲伤,他们哭着,喊着,似乎只是做一做样子,心里头却惦记着逝者的田地财产,旁边一边看戏的,不少是幸灾乐祸,更有甚者,被这诅咒吓到,回到家中将那噬魂印继续供奉,生怕这恶疾降落到自己的头上。
“这就是人心,己未,你问问你自己,你见过那么多世人,读过那么多人的心思,你早就很懂得不是么?既然如此,又何必维护这些世人呢,他们不过是蝼蚁……”
那一声声回荡在耳旁的恶言恶语,那一双双噙着泪却在隐隐暗笑的眼眸,世人之恶态,被这个村庄里的人展现得淋漓尽致,己未看得痛心不已,拂袖转身,眉目已有怒色:“不要再说了!”
黑衣人又笑了起来:“我不说,事实也摆在你面前,这个赌,你输了。”
“这个村子里的人本来就都是贪心,胆小,懦弱,和自私之辈,自从天祈王朝战乱时,他们躲避到了这里的那一刻开始,这种本性就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而今,不过是本性毕露罢了……”
“你住口!”己未回过头来时,一双眼眸已经通红,神情似乎很激动,只见他一只手抬起,凝气朝着那黑衣人而去。
那黑衣人猝不及防,被这一团真气撞飞出去老远,不见了踪迹,而己未亦在黑衣人被击中的这一刻仓惶地后退,捂住胸口竟是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就像那一击不是击中那黑衣人,而是击中了他自己。
白砚之默默站在一旁冷静地看着,直到这幻境消散也未曾回神,末了感慨道:“昆墟山上及下山后,贫道从未见过师父露出如此怒容。”
惜竹抬手,方将骨伞收回手中,便听见这将近黎明的树林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朝着这边急匆匆而来,来人是一个村民,他看了一眼惜竹,对着白砚之的背影,恳切道:“道长,我可算找着你了,咱……咱们村里又死人了……”
“贫道不是跟你们说了么?烧了那黑色纸符,便什么事都没有了。”白砚之转身看着这个面色惶恐的村民,指抚上额头,叹息一声:“那好吧,贫道去一趟……”
……
惜竹望着那二人的背影,低眸抚上象骨伞,既然她可以借伞凝结出幻境,那么关于罂粟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一探究竟呢?
想到如此,回村之后,趁着白砚之被这群要死要活的村民缠住没法脱身,她独自又来到了红烛这所谓的家里,只是此时红烛却不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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