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去之后,靖天侯独自一人走出湖畔阁,默默地面朝金鳞湖而立。显然,他不是来赏景的,因为此刻实在看不到什么景象。靖天侯喜欢这种宁静的黑暗,有助于他保持敏锐的思考能力。虽然几路人马在他的压力下加快了行军步伐,可即便所有部队都能如期抵达预定地点,依然缺少取胜的把握,他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尚未解决。
翌日,太极宫四海殿。
红色的巨柱与黑色的地砖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营造出一种专属于权力的威严。在巨大的宫殿的尽头,大胤皇帝高高在上,俯瞰毕恭毕敬的群臣。
“这几日大家都知道,北方蛮族趁着我大胤军队远征高丽,竟敢犯我边境。军情紧急,不可耽误,诸位爱卿,可有退敌之策?”
宫殿的设计别具匠心,群臣看不清皇帝的脸庞却能够在任何一个偏远的角落里清楚地听到皇帝的每一句御语。皇帝虽然看似是问话,但每个人都明白没有良策绝不是一种可以选择的回答。
“皇上,臣已集结天水、燕云等七个郡共四万五千人马,不日可解大散关之围。”靖天侯统领朝廷兵法,当仁不让地走出队列。
龙椅上的皇帝这几日因前方战事紧张没能睡个好觉,靖天侯这句话让好似久旱中的及时雨,让他终于舒展了眉头,正准备大加赞赏一番,却有一个声音响起。
“侯爷运筹帷幄实乃我朝栋梁,只是方才侯爷所说四万五千人马可解当前危局,老臣不敢苟同。”靖天侯对面一个魁梧的身躯迈出队列。
“皇上老臣也曾管理兵部,对我大胤军旅还算了解。刚才侯爷提到的这些人里面,除了燕云郡的五千骑兵之外,其余四万人都是各地的镇守士兵。这些人很多都是屯垦军户,虽说是列入军籍,但平时还是以农耕为主、缺少训练,说句不中听的话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这些人看上去数量不少,但一群没有真正经历战争、体验过血雨腥风的农民,面对来势汹汹的狼族铁骑,恐怕到时候会不战而溃。”
说话人是当朝右丞相王礼贤。如今的王家虽然不复当年的强盛,但毕竟四世三公之家,在朝廷里根脉极深。王礼贤是科举榜眼出身,在官场上一路而来也并非单纯靠着家族的荫庇。先后分管过礼部、兵部和吏部,年岁渐长后皇帝才他作了右丞相,也算是体恤他的辛劳。若说朝廷上还有人能够与靖天侯分庭抗礼,那也只有王老丞相了。
“老丞相所言极是。”靖天侯朝着皇上行了个礼,“皇上。这群人马确实有致命的缺陷,要想破敌立功,还须皇上准允一事。”
“爱卿但说无妨。”
“臣请皇上从禁军中调三千黑甲军和一千银甲军随臣出征。”
话音刚落,满朝文物百官开始交头接耳。洛阳金吾卫统领孙传芳犹豫再三,还是站了出来。
“启奏皇上,洛阳金吾卫下辖金甲军一千人,银甲军三千人,黑甲军六千人。侯爷一下就要调走将近一半的禁军部队,京师和宫禁守备定然空虚。若是狼族兵临城下,后果不堪设想。何况四千禁卫军面对数万狼族不过杯水车薪,就算加入战场也未必能左右战局。”
孙传芳作为金吾卫,职责就是在危机时刻守备宫城、保卫皇家,可以说是大胤最后一道防线。这个时候靖天侯要从他手底下抽人,让他的压力瞬间倍增。毕竟皇宫失守,他这个金吾卫只有以死谢罪、别无他路。
“孙大人。你带兵多年,本侯近日正巧也在读兵法,有个地方倒是想请教。当年威王曾问武神孙武子:‘地平卒齐,合而北者,何也?’孙子答曰:‘其阵无锋也。不知作何解释?’”
“这说的是打仗要取胜,多寡只是一个方面,还需要有精锐做阵锋,才能带到士气,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孙传芳一时没明白靖天侯此刻突然提起孙子兵法到底是何用意。
“孙大人果然是熟谙兵法的行家。如今我方军队诚如丞相所言并非精兵良将,想要鼓舞士气、提升战力,关键在于以精锐兵团充斥期间。试问,如今朝廷能够调动的精兵,除了金吾卫之外还有更合适的吗?”
孙传芳不敢多言。他刚刚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生怕再一说话又会被狡猾的靖天侯给套进去。
“孙大人你身为金吾卫统领,自然有自己的担忧。但岂不闻‘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狼族铁骑真的兵临城下,就算禁军全数严阵以待,难道就能保卫京师?孙大人,你我为官需从朝廷根本上考虑。这金吾卫的使命是保护皇上,此刻皇上最需要他们出现的地方就在北方边境。孙大人以为然否?”
孙传芳暗暗叫苦,他虽然一句话没说,可靖天侯还是给他扣了顶不顾大局的帽子。
“郑爱卿所言极是。传朕旨意,着调三千黑甲卫、一千银甲卫虽靖天侯出征边塞,众爱卿勿再多言。”
大胤皇帝明白什么时候该乾纲独断,一语终结了所有纠缠,朝廷上下在朝会结束侯也开始了紧张的军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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