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阵雷声,在座的一些文武官员悚然起身,有的
还大喊道:“贼军攻城了!”
袁继咸走到门外,只见天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天空雷鸣电闪,一阵
大风过后,这雨点便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他心里恼怒,不就是打雷闪电嘛,这帮人平素看着还挺稳当的,怎地稍有风吹草动便乱了方寸?
他回到厅里,双目冷冷地向四周扫了一下,众人此时已知晓窗外生何事,都有些羞赧,加上总督大人的余威,一个个赶紧在座位上坐好。
张世勋也扫了一下众人,眼里饱含轻蔑,他向袁继咸拱了拱手,“大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末将便先告退了”
说完也没后退几步再转身,而是直接甩了甩袖子转身便离开了大厅,惹得在座的诸位文官一个个破口大骂,“跋扈!”、“粗鄙武夫!”、“”
没想到此时张世勋刚刚走到门外,听了众人的言论,突然又回来了。
“你等倒是斯文人,一个个满腹经纶,如果能用一肚子书袋骂退城外的贼军,我老张就服了,事后一定向诸位磕头赔罪,不过在此之前,先闭上你等的臭嘴,一旁好好瞧着我等粗鄙武夫是如何杀敌的!”
他用手指指着众人,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大雨一连下了三日方才放晴。
长江下游,离九江约莫八百里的南京城最近也是笼罩在一片闷热的天气里,今天下午雨势稍歇,晚上难得的出现了久违的的习习凉风,江面上、湖面上更是如此。
一时间,城池西边、内外城之间的秦淮河上游船如织,城里的达官贵人、富商豪绅纷纷坐着自家的船只或者河上的花船,迎着凉风,三五成群,拥着女眷或乐妓,喝着花酒,听着小曲,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凉。
也有高雅的,三五文士,一唱一和,或慷慨激昂,或婉转流连,配着船上纱灯朦胧的灯影,船娘的桨声,朦胧的月色,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而秦淮河中间的莫愁湖却是一片寂静,偌大的湖面,只有少许船只在上面,其中一艘正是秦淮河畔最大的、名曰“汉宫秋”的画舫,画舫里灯火通明,在偌大的湖面煞是惹眼。
画舫的周围也零零散散停泊着几艘船只,仔细一瞧,竟是兵部直属的水师船只。
能用兵部的水师船只为这艘画舫保驾护航,这船上的人来头肯定不一般。
画舫分为两层,一层有大群人围着六张桌子正在吃酒赏湖,船头、船尾侍立着一些小厮、婆子,看模样这些吃酒的人多半是幕僚、下人,汉宫秋船上号称有十二名伎,同是又是一个南曲班子,此时这一层却没有她们的踪影。
“云想衣裳花想容,美人图画领春风。流莺巧作周遮语,痴蝶深穿宛转丛”
这时画舫二楼一阵曼妙的歌声传来,唱的正是当朝兵部尚书阮大铖的名作燕子笺里的一段,歌声犹如雏莺试啼,清脆婉转,又似初尝滋味的少妇于深闺浅唱,媚态横生。
一时一楼的众人都停下来陶醉其中、细细品尝,唱到动情处,有人禁不住喊了一声“好!”,这时众人都醒过来了,瞪着那人,眼中都有怒火。
那人作书生打扮,约莫三十上下,见自己闯了大祸,赶紧来到中间那桌一位一位约莫五十上下的文士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还请席先生救我!”
那文士正欲作答,突从二楼传来一声:“何人如此大胆?!”
声音低沉、悦耳,还有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那席先生一听此言,面色不禁一变,赶紧来到船舷边,俯作揖道:“回禀东翁,是刚入府不久的张小哥一时饮多了,情不自禁所致”
“沉了!”
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余地,席先生一听面色又是一变,此时中断的歌唱又开始了,似乎一楼生的事情完全与他们无关,不过从唱腔里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安。
那姓张的书生正欲大呼讨饶,一旁穿黑衣的家丁赶紧向他嘴里塞入一团破布,接着用麻绳将他紧紧绑住,还连着一块压舱用的大石,生怕就此将他推入水中弄出的声响引起上面的人的不快,用一根绳子吊着将他放入水中,还用一根叉竹帘的叉子将他死死往水下按,整个过程几乎没有生大的声响。
二楼。
整座船舱只有一桌,桌边坐着两人,都约莫五六十岁,一位年纪略小一些坐在上,另一位大一些的坐在下,一旁侍立着七八位侍女,其中一位约莫三十上下,长得丰腴可人,一双媚眼滴溜溜乱转,正是这画舫的的主人,以前是南京勋臣忻城伯赵之龙的相好,弘光朝初立,又投了明末的戏曲名家当朝兵部尚书阮大铖。
这年纪大一些的便是阮大铖,年纪小一些的则是当朝辅、东阁大学士马士英,两人相交莫逆,白日里阮大铖在马士英府上正在汇报九江、南昌的战事,因天气闷热,两人都有些心烦意乱,待得雨势稍歇后,阮大铖提议不如到清风徐徐的湖面上继续商议,马士英同意了,两人便换了便装,两顶小轿一路来到莫愁湖上。
一楼的多是两人的幕僚、扈从,刚才出喝声的便是马士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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