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的内容自然是劝降的,信中李安国还是很谦恭的,说什么很是仰慕尚书大人的刚正不阿、清正廉洁,如今大军云集,我部只是前驱而已,只要降于我军,除了征收些许钱粮外,不会滥杀一人,必定秋毫无犯云云。
李长庚感兴趣的自然不是这些陈词滥调,而是信中的书法。
这也是李安国在后世唯一的长处一笔惟妙惟肖的毛体狂草字。
“豪壮、委婉、激越,如风雨雷电、如走龙蛇,既有孙过庭之俊秀,张旭之狂韵,又有怀素之放肆,苏黄之雄浑,不过笔力过猛,到底是个娃儿!”
李长庚一边看着这份书信,一边叹道。
“我看看”,李春江接过信纸,先是眼睛一亮,接着便撇撇嘴,“叔父,这多半是那周文江的手笔,想那贼寇中人多是泥腿子,能否识字还是两说,如何写的如此好字?”
“周文江?不可能,字如其人,周文江老夫也见过,虽略有些才气,如何能写得出这样的字,看来这献贼营中也有人物,还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娃儿,真是想不通啊”
就在李长庚想不通时,李安国已经将步军解散了,自己却亲自领着三百会骑射的领头子沿着麻城城池奔驰一周,边狂奔边向城上射箭,一路还哈哈大笑,直到城上的火炮响了起来才撤去。
三百骑回到营地,李安国还没喝口水众人便围了上来。
“二娃,何时攻城?”
“总管,攻城用的长梯还打造吗?”
“”
李安国瞪了众人一眼,大家瞬间便安定下来。
“长梯继续打造,至于何时攻城,先等着”
众人正准备散去,李安国说道:“文江、汤志留下,其他人先回去休息,小石,安排好巡守人员”
“二位,等会儿让军卒将饭食送进来,我们边吃边聊”
周文江、汤志两人有些诧异,这总管大人不留自己的老人贺小石、张六虎他们,偏偏将他们两个本地人留下来,不知又有何谋划?
等三人用过饭食,李安国对周文江说道:“周先生,你给我说说你等为何能拉起如许多的人马?”
周文江说道:“还不是活不下去了,这麻城一带虽然文风昌盛,举人、进士层出不穷,不过也因为如此小民几乎没有田地了,绝大多数田地都在有生员以上身份的家族手里”
“由于朝廷有优免田赋、徭役的律令,这些人不免起了侵夺他人田产的心思,出现此类事情后,官府大多数自然向着这些家族,小户人家往往投告无门,最后都沦落为大家族的佃户”
“一开始是侵夺,辽东事起后,正赋不停加派,地方杂项也随之增加,徭役也多了起来,小户人家往往不苦于正赋,多半不堪地方杂项、徭役的盘剥,于是便主动将田产卖给或献给大户人家,以逃避杂项和徭役”
“不过田地虽没了,官府的黄册却还在,杂项和徭役哪儿这么容易逃避?你就是逃走了,剩下的杂项和徭役也要摊到其他人头上,这时不堪盘剥的佃户便求助于大户,好的大户得了人家的田产,有时候还能说几句话,大多数大户哪儿管得了这许多?”
“彼等不但不管,反而做起放高利贷的生意起来,按照本朝规制,所有正赋、、杂项和徭役均可折成银两来缴纳,彼等小户人家哪儿有这些银两,胆子大的便逃了,舍不得故土的只得向大户人家借贷,抵押物便是家中的年幼儿女”
“久而久之,这麻城一带的小户人家基本上既是佃户,又是大户人家的奴仆,越是名门望族,势力越大,田地越多,奴仆越多”
“心肠好的大户人家对奴仆还有薪饷,大多数则只管两顿饭,生杀予夺”
听到这里,李安国陷入了沉思,半晌问道:“有心肠好的吗?”
周文江笑道:“总管说过,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总有几个心肠好的,在麻城,梅家、李家一向声望不错,待佃户、奴仆尚可,不过大多数都视佃户、奴仆若蝼蚁、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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