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心思倒真是细密,也真是狠毒,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不惜让别人家破人亡,陆扬暗道。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赵捕头又道,“在黄霸天、吴三抛‘尸’后不久,只是昏厥,并没有死掉的杨氏,清醒了过来,在枯井底下呼救。结果,恰好被经过此地,一同吃酒回来的赵巡检、黄名庆听到”。
“赵巡检身手敏捷,便亲自下井查看,并命黄名庆在井上拉着绳子,然后,赵巡检将杨氏系在绳上,让黄名庆先将她拉上去,待黄名庆将其拉上后,顿生歹意”,赵捕头说道,“原来,黄名庆生性放荡,尤其喜爱那种成熟的美妇”,说着,赵捕头暗骂一声:真是一对狗父子,令人恶寒。
“黄名庆早就垂涎于杨氏的媚态,只是因为她与自己父亲黄霸天有染,才不敢招惹她,这下倒好,杨氏终于送到眼前,他哪里还有放过之理?他一把将杨氏打晕,拖到旁边草丛里。再找了块大石头,将其掷下,砸死了还在井下的赵巡检,这样便没有人知道他独占杨氏的事情了”,赵捕头咬牙切齿道。
“砸死赵巡检后,黄名庆再回到草丛,将那杨氏奸污。杨氏被奸污后,想起她丈夫吴三掐她时的那种无情,还有黄霸天将她抛‘尸’时的冷漠,心生凉意,便一心一意委身于黄名庆。黄名庆自然也不敢让其父知道他与杨氏的事情,便将杨氏养在他的别院,正好被我昨夜一并拿下。这便是我昨夜侦查、审讯的结果”,赵捕头拱拱手,示意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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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赵捕头说完后,陆扬道:“如此说来,杨氏、赵巡检,两桩命案之间,有着直接的连环关系,倒可以合并为一案处理了?”
“正是如此”,赵捕头道。
“嗯,已经查明,这两案分明就是黄霸天、黄名庆父子分别作的恶”,范县令愤愤道,同时心中暗道:这次幸好听了周顺昌、陆扬的话,拿下了黄名庆,这一下子连破两案,哪还怕声威不著。
“堂尊”,陆扬长声道,“如此说来,请立刻派人将黄霸天也缉拿到案,防止他外逃啊”,说到这,众人才发现怎么在堂上没有看到黄霸天的身影。
“呃”,范县令也是一阵郁闷,千般注意、万般小心,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待衙役赶到黄府捉拿黄霸天时,哪里还有他的踪迹,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黄霸天竟然提前携带银票,抛家弃子,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黄霸天漏网逃走了”。
听到这,樊典史眯了眯眼,没错,黄霸天就是他放走的。昨日他派去盯梢的探子,一发现黄名庆、杨氏被抓后,就意识到,只怕会牵扯到黄霸天身上。虽然这两桩命案,与樊典史没啥瓜葛,但他素日里与那黄霸天有着颇多的勾结,一旦曝光,自己哪里还脱得了干系。所以,一听到探子回报,他便派人向黄霸天报信,让其逃走了。其实,他还安排了几个道上的兄弟,准备在路上截杀黄霸天。黄霸天跑路,必然会带走所有现钞,如果可以截杀他,便可以挣得他整副身家,同时又消除了一个隐患,也算是一石二鸟了。不过,可惜,没想到那黄霸天倒挺鸡贼的,没在自己的算计之中,离开黄府后,一下子便甩掉了跟梢的探子,了无踪迹了。可惜,可惜啊。
“虽然走脱了那黄霸天,略感遗憾,但案情好歹告破了”,范县令收拾心情道,“本县会立刻张贴告示,通缉黄氏,同时也算是彻底还李教谕一个清名”。
“谢堂尊”,李教谕、陆扬立马道谢。
“嗯,至于那黄名庆、吴三、杨氏,则请冯师爷,依照《大明律》中‘名例’、‘刑律’两篇的相关条款,各自酌定刑罚。到时,本县自会报送南京刑部”。
明朝有南、北两直隶与十三省(正式称谓是十三布政使司)。南、北两直隶与十三省不同,它们不是一级行政区划,只是一个地域通称而已。所以,在两直隶,并没有省府那一套相应的“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与“都指挥使司”等“三司”衙门,所有府县直接听命于南北两京。南直隶既然没有“提刑按察使司”,各府县的刑名案件,便只能直接报送南京刑部了。
对于黄霸天的逃脱,陆扬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到底已经既成事实,暂时也没办法了。相信黄霸天应该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自己与李府多加小心便是了。杨氏、赵巡检两桩命案告破,陆扬终于缓了口劲,继续准备他的县学考试。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
【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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