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时节,午后阳光依旧耀眼。
明安堂后院,王妃居住的东里间整整齐齐地关上了一排窗,光线被绫白的窗纸阻隔了一部分,投到室内的地板上便柔和了很多,若仔细瞧上一会儿,会看见在光线里飘扬的点点浮尘。
两重帷帐内,姚黄什么都看不见,开始她还不明白惠王爷为何要用裙带缠她的眼睛且缠了两三圈,等惠王爷将他修长的手指伸过来,姚黄回过味来了,惠王爷喜欢看她这样,但惠王爷是个讲规矩礼法的雅人,他可以做,但别人不能看见他这么做。
所以饭前他闭上眼睛掩耳盗铃,这会儿却来遮住她的眼睛。
但姚黄觉得惠王爷完全是多此一举了,她也是个脸皮薄的姑娘,有哪回在这般时刻主动去看过他?
姚黄既不好意思看,也没多少机会,要么眼睛朝前瞧不见背后的惠王爷,要么泪眼朦胧看不清,无意间对上过几次惠王爷的视线,紧跟着惠王爷就会将她的脸转过去,不许她看他有别于白日里端方的失仪之态。
只有完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夜,惠王爷才会彻底放得开。
随着帷帐的最后一次晃动,惠王爷终于拿开了他的手指。
姚黄蒙眼的裙带早被泪啊汗的打湿,束缚着并不舒服,她先把带子扯下来,再背对着惠王殿下闭眸喘气。
呼吸越来越稳,姚黄的脑袋也渐渐清醒,听着惠王爷整理中衣的悉索动静,姚黄抓了下早已温热起来的象牙簟面。
雅不雅的,可见惠王爷还是喜欢这些俗的,所以他常常轻斥她失礼失仪,却又不会真的要她必须改了。
包括宫里的皇帝贵妃王爷公主们,除了身份尊贵权势滔天,他们说的话做的事那些暗藏的小心思小算计,跟普通百姓家里也没有太大区别,最多话说得委婉些,面子活做得更好看,想要的好东西会更值钱。
听惠王爷收拾好了,姚黄转过去,咬着他肩头的中衣料子道:“王爷变坏了。”
赵璲无法反驳,便保持沉默。
姚黄抱怨完,又笑了,抱住他宽阔的肩膀道:“可我喜欢王爷这样,你不知道,刚过去找你的时候,看你穿得那么贵气人也高高在上的,我还以为王爷忘了咱们在灵山镇的亲近,要继续跟我摆王爷的架子。”
赵璲:“我何时跟你摆过架子?”
是她自己怕王爷的身份,才动辄担心他会生气。
姚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那王爷是说,你没有架子,我可以把你当普通夫君一样相处?”
赵璲默认。
姚黄眼睛一转,将她干干净净只碰过象牙簟的左手食指伸到他面前,一边谨慎观察惠王爷的神色一边小声道:“刚刚王爷欺负我半晌,弄得我都不太舒服了,我想叫你也尝尝那种滋味,下次你才会收敛点。”
同时她也好奇,惠王爷为何喜欢那样。
赵璲:“……”
王妃已经闭上了眼睛:“放心,我也不看。”
赵璲顿了顿,右手握住王妃的手腕,左手将王妃按回肩窝维持无法看他的姿势,这才随了王妃的愿。
才两下,王妃便挣扎着缩回手转身滚到了床里头,拉起被子蒙住全身,羞极了的模样。
赵璲看向帐外。
舟车劳顿,这个晌歇得久些也在情理之中。
歇了一个饱饱的晌,姚黄醒来都黄昏了,得知惠王爷已经离开了半个多时辰。
再次沐浴更衣,姚黄才有种真正结束旅途回到家里的轻松舒畅。
梳完妆,姚黄带着金宝去了后花园。
小小的金宝长了一身金黄色的油亮皮毛,乡下来的狗崽儿,它可不懂皇家那些繁琐的规矩,它只知道主人就跟在后头,周围也没有陌生的气息,金宝便尽情地在园子里撒起欢来。
路过通向竹院的竹林小道,姚黄指着深处紧闭的院门道:“瞧,那就是王爷的小家,连我都进不得屋。”
金宝颠颠地往小道上走了一段,发现主人没跟过来,又退了回来。
姚黄先带金宝去了菜圃。
菜圃北面种的全是粮食,红薯秧的叶子泛黄了,还要过一阵开挖。中间的小麦由曹公公带着人收了,磨成的白面连着菜畦里的几样蔬菜以及上个月就熟了的香瓜都送去小镇给王爷王妃尝过,最里面的苞谷也长成了,每一棵上都结了壮实的苞谷棒。
南面菜畦里的小白菜长成了绿油油的大白菜,青瓜藤上除了留种的老瓜,还挂着些新鲜的小瓜。
姚黄摘了一根两指粗细的青瓜,拿手帕擦去表面的浮尘与小小的瓜刺,一边咬着吃一边来到了葡萄藤这边。
仔细逛了一圈,姚黄才带着金宝去了竹院,敲完门就去旁边的石凳上坐着等。
飞泉探头出来,确认来人真的是王妃再进去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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