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定下就安家了, 府城生活正式开始。
顺哥儿以为陆杨会去看铺面,或者去码头转转,但陆杨在家里洗手作羹汤, 一天天围着灶台打转。这跟他想象的大干一番事业完全不一样。
陆杨乐悠悠的, 早上蒸上馒头,炒个鸡蛋酱,再做一盆杂菌汤。清早,夫夫俩一起出门,请谢岩的同窗们吃早饭。主要是他熟悉的几个同窗。
他们在府学吃, 小书童把食盒送出来,陆杨拿回家收拾餐盘, 把余下的面团收拾了,做了些超级小馒头。
这种馒头是他在谢岩进考场的时候琢磨着做的, 很适合当零嘴。小小一颗,放到锅里,小火烤熟,做法更像烙饼, 外皮烤得焦黄,一口一个。胃口大的,一口能抓一把, 吃起来很香。
陆杨在县城也做过几回,手法熟练了,小馒头烤熟以后, 他会用灶里余火再焖烤一阵, 把馒头内芯的水分都烤干,吃起来是脆香的口感,很酥。这是谢岩喜欢的口感。
他做了两大碗, 留一碗在家里,让顺哥儿跟娘一起吃,另一碗则倒到竹筒里,趁热给谢岩送去。
正好赶上中饭。今天中午没送饭,就这一竹筒的小馒头,让他吃个乐子。
谢岩高兴得不得了:“你怎么又来了!”
陆杨哄着他:“想见你啊。”
把谢岩给美的,脑袋左右动动,唇角高扬,看什么都笑眯眯的。
他们的新家离府学不远,陆杨让谢岩就留在府学,跟在县里读书时一样,早出晚归就行,中午不用赶趟回家。
谢岩听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中午见一面,陆杨转道回去,把娘和顺哥儿叫上,去街上采买。
他们搬家是轻装上路,就收拾了些家当,像铁锅和锅铲肯定要带走的,竹筒筷子之类的小物件则没拿。
竹筒是他们日常装食物的主要器具之一,陆杨要买一些回家放着。以后还要给谢岩炒面粉吃,给他装炒面粉和糖,饿了能有个吃食顶顶肚子。
洒扫用品都添置齐了,灶屋里还有缺的。
陆杨买了好些调料。可能是府城的饭馆酒楼太多,商业链齐全又红火,这类消耗品比县城便宜一些。自家过日子,这都少不了,常用调料买齐,陆杨再把平常少见的调料,像淀粉、花椒之类的,他都买了些。另外买了芝麻酱和花生酱,他还没吃过,听说拌面香,他想尝尝。
食材也要买。他想做驴打滚吃,买了黄豆粉、糯米粉和红豆。外面买的驴打滚用的红豆沙很少,多吃几块会腻,他自己做,可以调整比例。
搬家以后,还没摆乔迁酒,他们商量着,做几道家常菜好了,都是自家人,不讲究那些。
三人到市场上,买了时蔬。现在有韭菜、豆角和茄子吃了,也有人卖野菜和竹笋。陆杨都买了些。来晚了,没碰到卖鸡蛋的,改天过来转转。
再去割肉,给威猛买了根大骨头。肉吃完了,还能啃着磨磨牙。
这一圈逛完,背篓都装满了。
最后去杂货铺,添些日用品。牙粉不多了,要买几盒。再有簸箕竹篮和洗脸盆泡脚盆之类的,都要添置。再买些皂豆和胰子。看见竹刷和搓衣板,也都买一件。
回家的时候,三人手上都满满当当的。
顺哥儿很心疼菜钱,“以前在家吃这些东西,都不要钱的,各家之间还送来送去的。”
买菜都用了一串钱,这还只是买了一次。
陆杨心里有数,他跟顺哥儿说:“城里过日子,吃喝是小的开支。跟在乡下不一样,城里讨生活,要么去给别人干活,要么自己支摊子。不论是哪种,都要跟人打交道,还是跟很多人打交道。人情往来是最贵的,日常要走动,过年过节要送礼,赶上别家下请柬,还要随份子。
“你肯定要问,给别人干活,为什么还要走人情?我只能说不走人情的是老实人,老实人,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工钱,随时都能被人走关系顶下来。这么多人抢一份工,他送不起礼,嘴巴就要甜,眼里要有活,能把人捧得舒坦、离不开他,也是本事。”
顺哥儿还没到外面干过活,只知道挣钱难,不知道拿到一份差事,能长久做下去更难。
到家里歇歇,泡壶茶喝,三人一块儿收拾晚饭。
陆杨喜欢吃茄子,也会做茄子,他弄了一盘干煸茄子和一盘酱烧茄子,再是豆角炒肉和竹笋炒肉。没买到鸡蛋,韭菜干炒。
晚上没去接谢岩放学,家里饭菜上桌,谢岩自己跑回来了,到家看见家人都在,脸上才见了笑。
进入三月,气温转暖,早晚寒凉。
陆杨给他取热水兑凉水,用温水洗脸洗手。
谢岩今天不知做了什么,两手都有大块的墨迹,用胰子搓半天都有浅浅的印子残留。
他说:“我把墨条拿手里盘了半天,在府学就洗过了,没洗干净。”
陆杨问他为什么要盘墨条,谢岩说:“季明烛塞我手里的,我在想事情,他塞过来我就接着了。”
陆杨说他呆,谢岩只是笑。
家里没买酒,晚上以米汤代酒,随便喝点应付了事。
晚饭丰盛,谢岩问一句,听说是乔迁酒,喝米汤都香。这几盘菜他喜欢吃,夹菜又快又频繁,一副饿极了的样子。从前只能吃一碗饭,现在能吃两碗了。
席间说些吉利话,再聊聊今天做了什么。各自都说两句。
吃完饭,陆杨把谢岩叫到屋里,扯扯他的袍子,看看裤腿短不短。
“好像没长高。”
谢岩挨着他比划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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