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开始了, 小宝贝醒得早,夫夫俩睁眼的时候,这俩孩子不知醒来多久了, 睁眼望着屋顶的感觉有趣, 发出很奶的笑声。
他们对黎峰不感到害怕,黎峰稍微逗一逗,比陆柳做十个鬼脸都管用。
黎峰的解释是,他的脸大,五官也大, 做点表情比陆柳显眼难看。
陆柳没觉着。看看黎峰的体型,再看看小小的孩子, 又笑了。
早上有一阵忙碌,陆柳先喂他俩吃一顿少的, 等奶娘来了,他俩再吃顿好的,然后陆柳就能空出手,到灶屋里忙一忙。
他要熬猪油, 再把猪耳朵收拾了,黎峰想吃个炒顺风。排骨已经剁好,焯水过后, 给二黄和威风拿几块吃,余下的,留一半炖汤, 另一半烧着吃。
猪肚难洗, 要去河边料理。黎峰喂狗喂牲口后,把猪肚拿到河边去洗。
他现在出门洗什么东西,寨子里的人都不觉得稀奇了, 说来都是羡慕。
和他一样的,还有个王猛。兄弟俩在河边相遇,搭着聊了两句。
黎峰说:“三苗两口子都要憋出毛病了,作坊那头不好久等,你怎么想的?”
兄弟几个搭伙做生意,黎峰有偏向,整体上还算公平。
铺面和作坊,都是商号的,不是属于某个人的。去县里看店、料理作坊,看似体面,却没有自由。工钱定死了,等他们得些空闲,能上山,或者能去府城跑一趟,才能多挣点。余下就是分红。
二骏和四猴在寨子里,晒场没耗着他们,他们能上山采药捡菌子,可以打猎挣钱,要去府城,他俩还能跟上。奔波了些,银子多。哪天累了,互相之间有个轮换。
依着王猛的意思,陈酒去县里就行了,他夫郎一直想去县里,他不能耗着,还要养家糊口呢。
他说:“寨子里要不了两个人看晒场,这不是还有寨主家的人吗?要么问问二骏和四猴,看谁想去,等过阵子,酒哥儿也去,有人作伴。我们回县里,就搭手干点重活,忙得过来。”
黎峰让他回家商量商量,“你家你做不了主。”
王猛“嘿”了声,“谁说的?我家我是说一不二。”
黎峰都不稀得跟他拌嘴。
王猛又说:“他就是想去县里,能去就行了。我天天在他眼前晃悠,他还看不惯,我还是要奔一奔的。”
黎峰说:“怀着孩子的人,情绪多变。我家夫郎那阵子都想特多,爱哭。酒哥儿性子小气,这个事等他生完再商量,别把他气出毛病了。我是想着,你带个人先去县里。现在天暖了,走外头不冷,你一车车的运货到作坊里放着,留个人看着货,你每天跑一趟就行。早晚都在家,他这头发作要生了,你就留家里。”
王猛点头:“也行,我回家说说。”
王猛洗东西快,先走了。黎峰还要再洗洗猪肚。
猪肚难洗味大,他娘好这一口,他买来以后,多数是陆柳收拾,少数几次是顺哥儿和娘收拾。他来料理一回,知道麻烦,再想想陆柳总惦记着娘爱吃,总会提醒他买,买回家都笑眯眯的料理炖汤,黎峰心窝里酸酸胀胀的。
陆柳不是爱邀功的性子,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当做平常,但要把平常的日子过得顺,过得红火,是件很难的事。
黎峰洗好猪肚,把猪肚装桶里拎回家,家里有几个人来买东西,他跟人打个照面,看烟囱在冒烟,到灶屋一看,陆柳果然在灶屋里忙碌。
陆柳见了他,跟他说:“菜都备好了,中午下锅炒炒就行,现在在熬猪油。这次买的板油多,能熬出好多。猪油渣捞出来,烧菜或者包饺子吃都行。你想吃馅饼不?也能调馅做馅饼吃。”
黎峰听着馋,“吃个饼子吧,包饺子麻烦。”
陆柳应了声,看看灶膛里的火,洗洗手,取了面粉,揉一团面醒着。
奶娘来了,孩子有人照看。
娘在小铺子里卖东西,堂嫂也到了,在印书。
黎峰听说堂嫂来了,要去找她说个事。
陆柳顺口问道:“什么事?”
黎峰跟他说了:“给三苗两口子找点事干。”
陆柳听说是要用图画做包装纸,一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喊住黎峰:“稿纸不行吗?”
黎峰说:“行啊,稿纸也要送去用的。我们稿纸不多,还要再拿别的纸。”
陆柳想想,道:“没见别家是把图画放到显眼处的,这样是不是不好?”
黎峰稍作回忆,好像是这样。
画册一般在书斋里卖,都在角落里。
他说:“我去问问娘。”
问了娘,这件事就是不成的。
陈桂枝说:“你是卖书多了,尤其是常去码头,那边暗门子多,汉子们说话都口无遮拦,你听多了不当回事,正经开门做生意,哪能这样?商号是用西山做名字,整个山寨的名声都压上去了,用这种图画纸做包装,像什么话?我们寨子成什么了?商号又是什么?”
黎峰老实听训。他是要警惕,人走在外头,容易被环境影响。
作为猎人,他们上山的时候,会追求与环境同化,这样存在感低,不显眼。
但到外面做生意,是与人打交道,与环境相融的同时,要时刻保持初心。
黎峰也做反省,去年到今年,他遇见了一些凶险,跟匪徒打过交道,总体都是顺利的。他有威信,一起去府城的人,都没往暗门子递过眼神,也就没对此设防。
正是这样,才让他没把图册的内容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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