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第一天, 私塾不开课。
学子上门交束脩、领牌子,若要住宿,则再交钱, 再领个牌子。
这些东西乌平之一应办了, 还多给了银子,让分管的小书童行方便,他跟谢岩住一屋。
全都办妥以后,他们去拜孔夫子,然后领试卷, 找空座答题。
这所私塾是两个举人老爷合伙开办的,才办了一年多, 是三水县最大的私塾。
别家私塾都是自家宅院里空一间屋子出来教学,这间私塾是个两进的大宅院, 前后开了五间教室。
跟县学一样,对学生分甲乙班。
有秀才功名的,默认去甲班。
谢岩跟乌平之都有功名,到甲班之后, 还要再看看学问。
学问好的秀才,下场早,教的东西跟要熬几年的秀才不一样。
学问差的, 也想下场试试的,可以跟先生提要求。
要下场考乡试的人,会集中在正中间的大堂屋里上课。
这是最好的一间教室了, 环境也最好, 每个座位之间能隔出半米远,宽阔又敞亮。
秀才还要三年两考的应试,分别是岁试与科试。
岁试是考学业, 对秀才们进行评级。以往是第一等、第二等秀才,可以被选为廪生,拿廪膳银粮。现在廪膳银降了,评级也更加严苛,需要第一等名列前茅者才能评为廪生。岁试是每个秀才都需要参加的。连续三年不去,会有惩处。
科试则不用。科试是乡试前一年举行,会选出有资格参加乡试的人。一般都是排名第一、第二等的人去,所以也能根据排名,对秀才进行评级。学子看情况下场考试,可来可不来。
今年是寅虎年,明年乡试。
按照规定,他们今年也要去府城考一场科试。拿下入场资格。
今年取不中,则在明年七月份,再赶往省城补考一回。
谢岩有把握在今年拿到考试资格,乌平之则想今年下场摸摸底,也就是去看看,碰碰运气,来年七月再争取。
拿到试卷,他们又坐了会儿,先研墨开笔,等童子进屋,展开一张卷轴,就能在上面选择题目作文章了。
这场考试,是仿着科举考场的样子来的。
谢岩有点惊奇,他在县学的时候都没这样考过试。
乌平之就是看中这点了,一年八两银子的束脩,不加食宿,他说给就给了。
谢岩心里也热乎。
这样好,他们可以早点学到真本事。
他都不跟乌平之挤眉弄眼,低头就是写。
都跟他抛出得意眼神的乌平之:“……”
媚眼抛给了瞎子。
谢岩今天还有别的事干,卷子写完,他检查一遍,誊抄完毕,就交卷离场,到外头,找了个地方等乌平之。
然后从小书包里拿了毛笔,把一张宣纸折成巴掌大,在上面画画。
他想画一棵杨树,但他以前没注意观察,这个季节的杨树光秃秃,画出来不好看。
他又想画杨树叶子,和上面的原因相同,从前没怎么注意,也画不出来。
他最后只能画个杨哥儿。
他观察陆杨多,落笔有神。
寥寥几笔落下,笔画勾勒间,就有好几幅陆杨的小像跃然纸上。
墨迹要晾晾,谢岩把它放在小砚台下压着,然后收拾笔墨。
陆陆续续有考完的学子出来,与他擦肩而过,互相都很客气,点头致意罢了。
少数几个看见了画像,注意到画中人眉心的小小孕痣,都识趣的没多问。
还未开学,大家都很友善。
等乌平之出来,谢岩都拿裁纸刀把宣纸裁开了。
他沿着折痕裁剪,把他越画越大的纸张又裁成巴掌大,每张画之间隔一张白纸,分别夹到大本子里。
他上学不爱带书,包里都是装着大本子。
听课时有什么好东西,他都会写下来。自己有想法,也会写下来。
反而是书本,他背下来以后,很少去看。一篇篇的,排列太规整,他不喜欢。
乌平之邀他去看学舍,明天就要搬来住了,看看里边情况,把需要添置的东西都记下来,明天都置办妥当。
谢岩抗拒着跟他一起去。
乌平之都不稀得跟他多说话:“我说你,你瞧瞧你那小媳妇样?你成亲也没多久啊,至于吗?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年就不该写那么多文章,我让我爹磨磨你爹,给你定个娃娃亲,你还有今天的功名?早在温柔乡里化成骨头了。”
谢岩听了,竟然仔细思索起来。
他对陆杨以前的事情,了解不多。
目前就知道陆杨是在县城长大的,以前很辛苦、很劳累。陈家听起来不是好去处。
他以前也在县里住的,很少回村。要是早点认识……嗯……
乌平之说他一顿,他没回话,乌平之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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