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转身,他就愣住了。
望着从树后面钻出来的人愣住了,心想柳月这妞怎么在这?
柳月手里拿着几本书,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圈问:“在等我?”
李恒说:“没有。”
“哦。”柳月飒爽越过他,直直往女生宿舍楼而去。
因为军训期间一直面面相对站军姿的缘故,无聊的柳月曾捉弄过他好几次。但若说喜欢他,那压根是子虚乌有的事。
被好事者誉为小王之首,美貌直逼周诗禾,从小到大见惯了男生的爱慕眼神,她却没能从李恒眼里瞧出任何异样。
她无比确定,李恒对自己没想法。
这也是她逗弄他的主要原因,觉着他和别的男生不一样,觉着好玩。
柳月是一个很自信的人,她没有其她女生常有的矛盾心理——既怕别人喜欢又怕别人不喜欢她。
她没想过大学谈恋爱,因为她的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做一个全方面碾压同龄人的金字塔塔尖学霸,然后出国留学。
在她眼里,自己大学毕业就要出国的,谈恋爱纯属浪费时间,也不认为学校有哪个男生能降服她,有哪个男生能获得她的芳心,就是这么的霸气。
回到宿舍,李娴躲被窝里偷偷哭。
柳月则坐在椅子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喝开水,饶有意味地看着李娴哭。
见周敏和陈桂芬劝慰许久没效果,吃饱喝足的柳月最后伸个懒腰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若想让他们过目不忘,要么长相特别出彩,要么身材出挑。
娴公主,要不你回一趟韩国,把胸脯隆起来。”
陈桂芬半信半疑:“隆起来?李恒就能刮目相看?喜欢他的女生应该不少,说不定就有身材好的那一款吧。”
柳月躺床上没接话。李娴这爱而不得的样子让她突然想到了小姨,听妈妈讲,小姨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大作家。
她十分好奇,是什么样的作家能让小姨不顾一切飞蛾扑火、还像李娴一样凄惨无果的?
要知道小姨可是国内京剧艺术表演大家啊,还是沪市戏剧学院教授,对方竟然能经得起这种诱惑,似乎不简单。
柳月决定周末回家问问妈妈。
…
赶在熄灯之前,325寝室的小伙子们都回来了。
一进寝室,周章明、李光、胡平和郦国义就开始大肆谈论合唱团的姑娘们。
谁的腿长啊,谁的胸有料啊,谁走路性感啊,甚至连穿衣打扮都没放过,逮着一通评。
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周诗禾,作为合唱团的钢琴手,四个大男人不仅对她的美貌惊为天人,还被她的钢琴技艺所折服。
“叹为观止!叹为观止!老子有种感觉,今生都不可能遇到比周诗禾更完美的女人了!”
郦国义用水把头发打湿,拿一把梳子不停地往后梳,眼里全是崇拜的热切。
李光坐在床沿,双腿吊出来摇摇晃晃,郁闷地讲:“我今天发合唱服的时候,试着跟她搭话,可说到一半就紧张地卡壳了。她看我眼,我就更紧张了,现在回想起来好难堪。
真是操蛋!我家也是喂养几千头牛的啊,在当地做媒的可不少,咋碰到她就不会说话了呢。”
郦国义问周章明,“周哥,你说句话。”
“美!她会成为我们复旦很多男同胞们一生都绕不过去的坎。”周章明同唐代凌吸着叶烟,老神定定地说。
郦国义问胡平:“老胡,你怎么一直不吭声。”
李光跳起来揭老底:“这我知道!我知道!我跟你们讲,老胡上次在食堂被拒,不死心。
今天跟我发合唱服时,再次搭讪,周诗禾只是瞥了他一眼,老胡就无地自容了。”
胡平气绝,嗖地一声从床下跳下来,追着李光打,从走廊这头追到那头,又从那头追到这头,最后李光承诺请三餐饭才和解。
唐代凌散根烟给胡平,“老胡,来吸根烟。”
“别害我,我戒烟。”胡平下意识接过烟,稍后又迅猛退回去。
李恒打趣说:“你戒毛线,他们都在吸烟,你被动吸二手烟,戒等于没戒。”
胡平愣了愣,“老李你说的好有道理,那我是吸还是不吸?”
李恒笑道:“从明天开始戒。”
胡平最后还是没吸,忍不住了时,就凑头过来到唐代凌旁边闻闻烟味,后来更是干脆,卷一根烟,时不时放鼻子底下嗅嗅。
吸着烟,周章明转向张兵,“兵哥,大家都在聊天,你怎么一言不发。”
张兵说:“我在给我家里写信。”
郦国义挤眉弄眼:“给家里写休书吗?”
此话一出,刚还热闹无比的325瞬间寂静无声,纷纷扭头看向张兵,似乎都好奇对方和白婉莹的事情。
张兵放下钢笔,抬起头,要过一根烟,吸了半支讲:“我们只是朋友,我很佩服白婉莹的毅力和不放弃精神,在她身上我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你们不要瞎想,事情不是那样。”
李光奋力说:“兵哥,我挺你,帮助同学哪里错了?郦国义这天杀的一天到晚就晓得造谣生是非。”
“你说我造谣生是非?老子这是代表广大人民群众问问情况,以免出现误会,来!小李子你他妈是不是皮痒了?屁股对着我,我来给你松松绑。”郦国义开始解皮带。
“滚蛋!死变态!”李光脸都绿了,直接拿枕头砸过去。
打闹一番,李光关心问:“恒哥,你连着缺课四天,好多任课老师都有意见,你去辅导员那里报道了没?”
李恒说:“没事,我请假了的。”
胡平道:“老李,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星期六晚上两个联谊寝室聚餐,提前跟你说一声,别到时候当逃兵啊。”
李恒说:“没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李恒按部就班,跟着自己的节奏走。
白天上课,不重要的课就自己看书和研究文献,吃过晚饭就回庐山村,在书房写作4小时,然后踩着熄灯时间回寝室。
当然,有时候灵感来了,就熬夜赶稿,在小楼住下。
一个星期下来,他看了5本书,写了《夜雨诗意、《笔墨祭和《藏书忧3篇章,。进度算不上快,却还在他的把握中,算是满意。
在看书之余,每天花20分钟到半小时读报是必须课。主要目的嘛,当然是为了掌握时代发展信息,不让自己跟外界脱节。同时也在默默关注同行对自己的评价。
根据这两月的观察,李恒发觉“个体户”和“私人企业”等词汇如今在报纸上频频出现,且频率越来越高。
随着改革开放进一步深化,个体户和民企如雨后春笋般兴起,社会风气也跟着一步步在改变,五角广场的大喇叭一天到晚都在放港台流行歌曲。
经历两月的适应期,女学生们开始褪去乡下土气、穿起了大城市的流行装,偶尔还蹦出几个老外手拿相机在学校四处溜达,这些新鲜事物的兴盛,无不挑动着广大男同胞们的欲望。
不知不觉中,李恒在课堂上有了固定搭档,左边周章明,右边李光。
见他天天读报,有一天周章明禁不住问:“老李,你还是个学生,天天花这么多钱买报纸干什么?”
李恒随口胡诌:“为将来干大事做准备。”
听闻,周章明抓耳挠腮了小半天,从那以后,每当李恒淘汰下来的报纸,他就接手了。凡是李恒看过的新闻报道,他也会跟着仔细看一遍,不懂就看两遍,琢磨其意。
一开始周章明是强迫自己看,后来养成习惯了,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顺带也不纯白嫖了,根据自己兜里的钱,会把周一、周二的报纸早点备好。至于后面5天的报纸,则继续白嫖,实在是经济能力有限。
李恒对此没多说什么,也没大包大揽说不用对方买,因为这涉及到老周的自尊。
至多至多,他平素多买一些水果和零嘴回寝室,供大家消遣娱乐。
在这种充实而又忙碌的奔波中,一星期转瞬即逝。
星期五晚上。
回到家的柳月进门就一通寻,随后问黄煦晴,“妈,今天星期五,小姨还没来?”
按照惯例,黄昭仪每个星期五都会来姐姐家吃顿饭,保持亲情联络。这也是柳月今天特意回来的缘由。
黄煦晴正包饺子,“你姨中午打过电话,说今天有事来不了,怎么?你找她有事?”
柳月坐在对面看了会亲妈包饺子,“小姨是不是又去找那位大作家了?”
黄煦晴皱眉。
柳月身子略微前倾:“妈,你知道那大作家的个人信息没?”
黄煦晴摇了摇头,“你小姨没说。”
柳月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小姨不说,你就不能暗暗托人调查?”
黄煦晴说:“我倒是生起过这心思,但昭仪不让,我思虑再三,还是放弃了,尊重她的隐私。”
柳月问:“那外公外婆是否知道?”
黄煦晴再次摇头:“能写出《活着和《文化苦旅的大作家,少说都结婚生子了,搞不好年纪快赶上你外公了,他们身体不好,这事哪敢让他们知道。”
柳月第一次知晓作家名号:“那十二月?”
黄煦晴说:“是他。”
柳月没看过《活着,也没看过《文化苦旅,但报纸上时不时会出现这人的新闻,毕竟是能凭一己之力让《收获杂志连续三期刊力压《人民文学的大牛人,作家十二月在沪市的知名度非常高,想要不知道都难。
用一句夸张的说法,也许路上的乞丐没听过这城市的大boss名号,但对作家十二月绝对如雷贯耳。
没办法啊,实在是《新民晚报报道的太多了,夸得次数太频繁了,搁不知情的,还以为十二月是沪市本土作家咧,真是当亲儿子对待了。
记得爸爸喜也爱好文学,也订有《收获杂志,柳月跑去书房找,结果半天没找到,出来问:
“爸爸买的那些书去哪了?怎么少了几十本。”
黄煦晴说,“前天你舅舅和你外公来家里做客,借了一些书走。”
外公和舅舅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喜好读书看报,柳月对此没什么疑虑,转而问:
“妈,小姨和作家十二月如今是什么关系?”
黄煦晴抬起头:“你想问什么?”
柳月比划一下:“小姨有没有当人家的地下情人?”
黄煦晴沉思片刻,否认道:“没机会。”
“没机会?那意思是小姨愿意当地下情人?”柳月竖起眉毛。
黄煦晴听不得“地下情人”四字,顿时火起:“洗个手帮忙包饺子,一天天就知道等着吃白食,我欠你的?”
柳月眼睛闪一下,不为所动:“你把我生的这么漂亮,舍得让包饺子?不应该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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