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北方一统,袁神启动!
幽州,易京。
大雪,狂风。
铁甲光寒,刀枪凌冽。
黑压压的河北人马,如同铁铸铜塑一般,静静地立在远处。
只见高写着“袁”字的大旗迎着北方,猎猎飞舞,给死寂般的易水增添了几分生机。
旗下的士兵雁型排开,手持长枪,射住阵脚。
个个铜铠重甲,威风凛凛。
寒风谡谡,无情地拍打着袁绍已经微有发白的鬓角。
他眉毛一皱,将裹在身上的大裘又紧了一紧,眼神依旧如少年时坚毅有神。
袁绍伸出手,搭在眉间,遥望了一眼远处的易京楼。
高十丈有余,围了数圈。
并在易水处,挖了十道壕沟环绕,各处筑营,皆驻有兵马。
袁绍听说过这赫赫有名的易京楼,公孙瓒把他一辈子的积蓄都用在了这里。
听说楼里还囤积有三百万斛粮食。
考虑到幽州乃苦寒之地,以及古代攻城战的难处。
袁绍并不想身陷于东北的战争泥潭之中。
迟疑半晌,到底还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书札,将之交给了一旁的沮授。
沮授双手接过,快步退下,将之交给一员骁骑。
耳语两句,那名骁骑立时扬鞭打马,直奔易京楼而去。
……
却说这公孙瓒,自界桥一战败给袁绍之后,便走渤海还蓟地。
虽有反击幽州牧刘虞的胜利,被朝廷封为易侯,但受袁绍及刘虞旧将的合击,屡战屡败。
不得不退至易县,靠着屯田,稍得自支。
为了防止袁绍的进攻,以及刘虞旧部的反击。
公孙瓒在易水河畔,挖出了数十重战壕,又在战壕中高筑土丘。
战壕中心起十丈高楼。
而公孙瓒本人则躲在楼中,斥去左右。
他甚至不许七岁以上的男性靠近自己,只和妻妾住在自己精心修筑的防御工事里。
不过,为了防备有时只需。
公孙瓒又精心选拔了几位女高音。
如果有命令,就叫她们扯着嗓子朝外面呼喊。
而这些女高音声音是真的很高,呼喊声可传至数百步远。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公孙瓒此时已经越来越多疑,不再相信任何人。
包括他的妻子、儿女。
公孙瓒感觉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
袁绍如此、刘虞如此、本地汉人如此,本地豪族如此。
就连外域的乌桓人、鲜卑人亦是如此。
“……哈哈哈。”
公孙瓒大笑一声,即命身旁美妾给自己进酒。
“我谓天下事可只指挥而定,今日视之,非我所决。”
“倒不如休兵,以力田蓄谷。”
“至于这江山之土,任其自取耳!”
话落,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周围美妾俱不敢忤逆他,皆曲意逢迎,含媚带笑说话。
这时,一名美妇匆匆上前来禀。
“禀易侯,关长史求见。”
公孙瓒挥了挥手,道:
“吾今日意兴正浓,关士起何以来搅吾雅兴耶?”
“不见不见!”
那名美妇再报道:
“关长史说是有要紧大事,事关河北之事。”
“河北之事?哈哈哈……”
公孙瓒听闻此话,知道她是在说袁绍的事儿。
听这话的意思,估计是袁军又打来了。
但公孙瓒已经习以为常,坐守易京楼中,城高粮多,兵甲足备。
自以为傲睨得志,故只淡淡回道:
“当今四方虎争,无有能坐吾城下相守经年者明矣。”
“袁本初其若我何!”
公孙瓒自认为没有人能在易京奈何得了他的人。
事实确实如此。
自兴平二年始,公孙瓒便败逃至易地,修筑易京楼。
而袁军北上的征伐,从未结束。
几乎每年都有袁军打过来,但始终不能攻克易京。
易京的战事,无疑成了冀州的放血槽。
而剿灭公孙瓒,所获仅仅是少一个已掀不起太大风浪的敌人。
故袁绍中间才有想过要与公孙瓒达成和解。
不过公孙瓒拒绝了,他即便打不出去,也要扎在易地,恶心袁绍。
终于,袁绍忍无可忍,此次亲自来易京征讨公孙瓒,誓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关长史说了,此次是袁绍亲自来了。”
美妇的声音再次从底下传来。
听闻是袁绍亲来,公孙瓒这才稍有正视,道:
“庶子亲来?罢,叫关长史来见。”
“喏。”
少顷,太原人关靖匆匆赶到。
“……易侯,外面——”
话还未说完,公孙瓒便打断他道:
“不必多言,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是,是袁绍有书札送上。”
哼
公孙瓒对袁绍大是不屑,但还是说道:
“拿来我看!”
言讫,关靖将书札奉给一小童,那小童上前将之递给公孙瓒。
其书略曰——
孤与足下,既有前盟旧要,申之以讨乱之誓。
爱过夷、叔,分著丹青,谓为旅力同轨。
是时足下兵气霆震,骏马电发,使孤不获宁。
孤之师旅,不胜其忿,遂至积尸为京,头颅满野。
夫当荒危之世,处干戈之险。
内违同盟之誓,外失戎狄之心。
兵兴州壤,祸发萧墙,将以定霸,不亦难乎!
故诚愿两家冰释前嫌,敦我旧好。
若斯言之玷,皇天是闻。
……
这是一封解和书。
袁绍甚至没有劝降公孙瓒,只是希望与他达成和解。
为此,袁绍已经亲领兵至,就是为了给公孙瓒施压。
但这也肯定是袁绍给公孙瓒的,最后一次机会。
不然他这一趟就白来了。
“袁家庶子,也配与我解和?”
看完袁绍的书信后,公孙瓒一把将之投至一旁的火炉焚了。
“可速斩袁使,袁绍若有本事,就打进我的易京楼。”
“若无能耐,就叫他滚回冀州去!”
面对公孙瓒的大发雷霆,关靖不敢多言,喏喏而退。
身旁有美妾在侧,柔声劝道:
“听闻袁本初拥兵数十万,今既愿解和,易侯又何必与之争执?”
公孙瓒一把搂住那美妾的腰肢,笑道:
“袁本初得位不正,河北之地,本该我有。”
“今之所得,乃窃我之成果。”
冀州是北方最富庶的大州,当初袁绍不费一兵一卒,就白嫖到了冀州。
中间还戏耍了一下公孙瓒,让公孙瓒白白出兵。
这事儿一直令他耿耿于怀,记恨于心,始终放不下。
“兵法云,百楼不攻。”
“今吾有楼橹千重,袁军纵有百万,其奈我何?”
“吾粮有三百万斛,待吾食尽此谷,足知天下之事矣。”
自界桥之败后,公孙瓒也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争夺天下的机会。
所以他选择偏安幽州,割据边地,坐看南方成败。
所以他才说只要把这三百万斛粮吃完后,就知道天下之事了。
因为真等到那时,天下形势估计也已经明朗。
很快,袁使被杀的消息传回了袁军处。
袁营所有将领闻说后,都倍感愤怒。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这是自古以来,不成文的规定。
“公孙匹夫怎敢如此!”
袁绍气得吹胡子瞪眼儿。
他自起兵以来,还从未有过被人这般轻视。
以颜良、文丑、张郃等为首的河北将领,更是个个义愤填膺,主动请缨出战。
纷纷攘攘着,请袁绍立刻发兵,彻底剿灭公孙瓒。
然袁绍怒归怒,但还是保持了一位主公的沉着冷静。
别驾沮授也出来发言道:
“公孙瓒固然可恨,但他麾下仍有数万兵马。”
“兼之有易水的天然屏障,易京周围更有重重沟壑土山,实不易取,不可莽撞行事。”
很多人好奇,为什么强大的袁绍收拾一个公孙瓒会这么费劲。
因为在196年之前,公孙瓒其实是比袁绍要更加强大的。
而转折点,就是那场赫赫有名的界桥之战。
界桥之战,虽然没有后来的官渡之战、赤壁之战有名。
但它的战事规模,与影响力,丝毫不逊色于后者。
界桥之战,是真正决定北方归属的战事。
在二袁争霸之前,公孙瓒与袁绍还有一场北方的两强对决。
此战,公孙瓒出动四万人马,其中有骑兵万人。
没错,公孙瓒足足拉出了一万人的骑兵,其中白马义从占了三千人。
考虑到骑兵在古代战场的地位,你便能意识到当时的公孙瓒有多强大。
袁绍这边约莫也出动了三、四万人左右,虽然人数大致与公孙瓒相当。
但袁绍这边,基本上都是步兵,跟公孙瓒是比不了的。
尤其公孙瓒长期在幽州北部与鲜卑、乌丸作战,并把这些异族打出了心理阴影。
其幽州军团不可不谓强大,说是汉末战力t0一档都不为过。
公孙瓒建立的这支强悍的骑兵部队,号称“白马义从”。
自己也被称作是“白马将军”。
可谓是威震塞外,称霸幽燕,风光无两。
但袁绍展现出了卓越的军事指挥能力与魄力,成功以弱胜强,击败了强大的公孙瓒。
成功赢得了北方主人翁的地位。
这就叫历史归因效应。
什么意思?
人们看历史,总是喜欢以结果推过程。
因为你是失败者,所以你之前所有的高明操作都是不对的。
因为你是胜利者,所以你之前所有的蠢货行径也都是造反有理。
袁绍就是这样一个典型例子。
其实,袁绍自起兵以来,他真正只打输了官渡这一场战役。
自面斥董卓吾剑未尝不利以来,袁绍打仗几乎就没输过。
包括官渡之战,若要严格意义上讲。
曹操仅仅只是打退了袁绍,并不是打败了袁绍。
曹操之所以能够胜利,是因为袁绍死的早,导致兄弟睨墙。
历史归因效应,其实可以用在三国所有人身上。
人们都说读《三国,若你读不出英雄气,你便等于白读。
凡事就怕对比,三国有些人跟其他人比起来像小丑。
但你真正将他单独拎出来,就会发现他身上也有很多高光。
像袁术,历史上首创驱虎吞狼之策。
能让匈奴人、黄巾军为他效力,并极其善于挑拨离间,刺客暗杀。
“吾意已决,不必多言。”
袁绍眼神逐渐坚毅,回复往日神采。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界桥之战时,自己陷入绝境,然后大声喊出——
“大丈夫只愿临阵斗死,岂可入墙而望活乎!”
袁军正式北上,于易水南岸,沿十里路设营。
袁军首先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渡河。
易水河并不宽阔,但强行渡河,也有被公孙军半渡而击的风险。
尤其公孙瓒麾下多骑兵,机动性极强。
“若不能强行渡河,只能等到入冬时,易水结冰方能渡河了。”
沮授分析道。
虽然现在天上还飘着大雪,但这只是开春的乍暖还寒。
袁绍摇头道:
“今时不我待,黎阳的细作回报。”
“曹操、刘备在黄河南岸修筑堡垒,各驻兵士。”
“两家联盟,牢不可破,若使其合力攻我,诚难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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