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
“咄!”
“咄!”
“……”
“当!”
一连串利器入肉的声音,那是一柄柄飞刀插入一个个胸膛。
伴随着内蕴劲力的扩散,让一个个中刀之人再也调集不了体内丝毫劲力,连张嘴惨叫都不能。
飞刀仿佛变成了“定身术”的载体,一个个被飞刀插出了僵直定身的效果。
包括那位“秦少”,包括那位对梁文英威逼利诱的中年男子,皆是如此。
不过,在这一连串利器入肉的声响中,也出现了一道杂音。
“当”的一声脆响,掠空飞刀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掌直接拍飞。
出手之人,却是那位相貌年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
原本,在“秦少”身周,一点都不起眼的她,随着她这一掌拍出,气势勃发,忽地让她如黑夜中的炬火一般闪耀。
不过,她这骤然勃发的气势,也就到此为止了。
前一刻还远在十步之外的耿煊,在她一掌拍飞飞刀的瞬间,就宛如瞬移一般,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在她一掌挥出,将胸膛暴露的一刹那。
耿煊一掌轻轻印在了她的心口。
软腻的触感,并没有影响耿煊的发挥。
阴风化骨掌的劲力,毫无阻碍的渗入这位妇人体内,如阴风一般瞬间吹遍她体内所有角落。
阴风过处,脏腑肌肉变得酥软无力,骨骼忽然软似面条一般。
——因为耿煊刻意控制了出力大小,外观上并没有任何变化,可在她的感知中,就是如此。
于是,这位妇人也继那些被飞刀定身之人之后,身不由己的站在了那里。
一切说来话长,可从耿煊破墙而入,到出手将包括“秦少”、中年男子、中年妇人在内的七人全部强行控住,也不过是发生在一两个呼吸之间的事情而已。
当耿煊将按在妇人胸口的手掌收回,站在那里死扛的梁文英以及他身后的几名里坊高层这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这短短片刻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文英身后几人,一个个都瞪大双眼看着面前这忽然出现,又顷刻间扭转局面的神秘人物。
梁文英本人也没再绷着一张死人脸,惊声问:“阁下是谁?”
耿煊却没有理会他,而是抬头再次扫了他头顶那浓郁的红名一眼,对站在破墙外的范宏盛、魏万宗几人道:
“有什么话,你们和他说。”
说着,他又将洪铨喊了进来,对屋中包括“秦少”,中年男子等被定身之人示意了一下,道:
“你带人去审一审,将该挖出来的信息,尽量都挖出来。”
“是。”
洪铨立刻安排人将这些人逐一提溜出了房间,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洪铨本人则提着那位有着炼髓境修为,但周身劲力都被耿煊散掉的中年妇人出了房间。
耿煊还是提醒道:“小心点。”
若是在审问期间,被中年妇人趁机调动起劲力,成功逃掉不至于,却有可能危及到洪铨的安危。
对此,洪铨显然也是清楚的,但他只是恭敬的应了一声,便提着妇人出门去了。
要是连这件事都应对不来,他也枉称巨熊帮第二高手!
就在耿煊对洪铨做着安排的时候,范宏盛、魏万宗等人已陆续通过耿煊一掌无声印出的缺口进入书房之内。
见到他们,原本还对耿煊惊疑不定的梁文英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神色。
就在他准备开口问候之时,范宏盛第一时间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书房一角低声而快速的交流了起来。
可以看出,原本在“秦少”与中年男子各种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之下都始终一副死人脸的梁文英,此刻却因着范宏盛的讲述,神色开始变换不定。
一惊一乍,时骇时喜,就像是开了一个变脸铺子。
耿煊没有去旁听范宏盛等人与梁文英的交涉,他迈步走出了书房。
前院,那原本因丢失爱子爱女,挤了一院子的男女,已经被人带去了别处。
此刻,原本看上去也很宽敞的院子,却被一百七十多匹玄幽马以及大量穿梭其间的身影给挤满了。
不过,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无暇理会这些。
一匹匹玄幽马正悠闲的甩动着马尾,埋首在食盆之中,先是喝了不少从深井中取出的洁净饮水。
而后大口而快速的将拌入了玄幽丹粉末的精料送入腹中。
今日上午,大约九点多,队伍从万福坊出发,现在抵达距离将近千里之外的丰泽坊,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
经过这样一番实际的体验,耿煊对玄幽马对此世的意义,有了更加真切的体悟。
大致看了一圈,见一切都井井有条之后,耿煊又转身去了后院。
洪铨、程辉、顾老四以及其他四名对于审问有着丰富经验的人员正在不同的房间内对七人进行分开的审问。
都还没有走近,耿煊就听到了“秦少”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是谁?”
“你到底要对我干什么?——啊!”
“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干什么?……啊,赶快放了我……啊!”
“啊……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不知死活……啊……”
“啊……我……要……杀……啊……”
“……”
隔着老远听了一阵,耿煊就摇头走开了,嘴里还忍不住轻声嘀咕:“还挺硬气。”
路过其他房间门口时,也能听到各种哼哼唧唧,吁吁痛呼的声音。
在路经洪铨审问那中年妇人的房间时,耿煊特地多停留了片刻。
让他感觉有些诧异的是,与其他各处房间不同,里面异乎寻常的安静。
除了偶尔听见洪铨摆弄器械的声音,居然再也听不到任何一丝杂音。
心觉有异的耿煊推门走了进去,却见那位中年妇人双手双脚正呈大字型被固定在一面墙壁之上。
洪铨正将各种各样的铁制沾血小零件从她身上取下来,丢进旁边的工具箱中。
见耿煊推门进来,中年妇人眸光轻轻转动,向他看了过来。
她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没有任何屈辱或者痛苦,一脸的平静。
嗯,也不是真的没有一点点情绪。
那是一种带着强烈优越的、居高临下的俯视和嘲弄。
仿佛在说,“就这点手段吗?要不你也来试试?”
耿煊移开了目光,没再理会妇人目光中隐含的挑衅,而是看向了正将最后一个沾血小零件放进工具箱的洪铨。
合上盖子,洪铨低声对耿煊道:“帮主,她的嘴,我撬不开。”
说着,他一脸惭愧的低下了头。
耿煊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你去别处看看吧。”
洪铨提着工具箱就走了。
房间中就剩耿煊和中年妇人两个人。
洪铨在时,一句话都没有说的中年妇人看着耿煊,终于开口了。
“你要亲自来吗?”
说着,她的目光中,居然露出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期待。
耿煊盯着如此作态的妇人看了一阵,忽然伸手按在她的额头。
下一刻,妇人眼中那仿佛如骄傲天鹅一般的神采忽然暗淡了,死寂了。
一团浓郁的红气扑面而来。
炼化之后,此人给耿煊带来了整整六十五点红运。
破了吕宽单人贡献六十一点的红运记录,成为新的“榜首”。
“柯红音。”
耿煊嘴中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直到此人死后,耿煊通过红运“入账记录”,才知道了她叫什么名字。
这好歹也算是一个收获吧。
与此同时,此人还给耿煊带来了八点黑运。
而在此前,耿煊赶在那额中长钉之人身死之前闯入屋中,赶在其最后毙命之前将其红名截获。
此人也给耿煊带来了三十三点红运,四点黑运。
耿煊忍不住心中感慨:“那一屋子人的红名质量,都挺高啊!”
不只是“秦少”,中年男子,中年妇人,还有那位面容姣好,相貌年纪才二十出头的女子这些人的红名质量非常高。
出身于丰泽坊,站在梁文英身后的几个人,实力或许都不咋样,可他们头顶的红名质量,也并不逊色对面多少。
而那一屋子人中,红名质量最好的,却要数丰泽坊的坊主梁文英本人。
耿煊估计,若以红运量化,他能给自己贡献的红运,至少在八十点以上。
若是撇开一切立场,站在纯粹的第三视角,那一屋子,就没有一个好人。
就在耿煊心中转动着这些念头,一边等待洪铨、程辉、顾老四等人的审问结果时,梁文英从远处书房走出。
四顾看了一眼,立刻向他所在位置快步赶来。
范宏盛、魏万宗等人也都紧跟在他的后面。
梁文英来到距离耿煊还有数步距离之时,便规矩站定,恭敬的大礼下拜道:
“苏帮主,从今日起,您就是我丰泽坊世世代代最尊贵的客人!”
“好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起来说话吧。”耿煊道。
“苏帮主”平淡的反应,让梁文英愣了一下,但还是麻溜的站了起来。
他已经从范宏盛几人口中了解到了许多事情,对面前这位“苏帮主”的爱憎和喜好也都有了一些了解,知道这个时候如何行事才是最稳妥的。
待梁文英起身之后,耿煊问:“这时候你们过来,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梁文英连忙点头道:“秦少是附近万平集大馆主秦鹤轩的嫡子,这次他们过来,并非只有他们七人。
他们还另有一支五十几人的队伍,我怕坊里人见了与他们起冲突,酿成祸事。
就赶在他们进入丰泽坊大门之前,从侧门将他们引入,现在全部安置在后面一个场院之内。
我本觉得让范坊主、魏坊主他们出手将这些人拿下即可。
范坊主说这事还是得先来请示您的意见。”
耿煊点头,更是毫不掩饰的对范宏盛投去赞许的目光。
范宏盛虽然窥不破真正的本质,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却也足够让他知道,如何做会让他这个“苏帮主”感觉高兴,而如何做又会让他感觉不快。
耿煊看向梁文英,问:“那些人没发现这边的变故吧?秦少叫得挺欢,有没有可能被他们听了去?”
梁文英摇头道:
“他们距离这里有些距离,这边除非闹出很大动静,那边都是很难留意到的。
而且,他们来我丰泽坊,每次我都有安排人好吃好喝的招待。
不管我们与万平集的高层谈得如何不愉快,他们都是能兴尽而归的。
对于咱们的殷勤招待,他们早就没有了警惕心。
按照以往惯例,他们现在差不多都已经是醉醺醺的状态了。”
耿煊点头,因为洪铨、程辉等人都在对“秦少”等人进行审问。
他便唤来了谢航,让他将在前院侍弄玄幽马的帮众全部集结起来。
再组织四十名从吴有信的后勤马队,方锦堂的马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随行之人。
“是。”谢航大声回应,立刻就去安排了起来。
至于身为巨熊帮的“三巨头”之一,为何洪铨、程辉二人都被第一时间委以重任,而谢航还继续在前院侍弄玄幽马,自然是耿煊对他审问人的能力不抱任何期望。
在这方面,别说与洪铨、程辉相比,便是与顾老四这些人比起来,笨手笨脚的谢航都没有一点优势可言。
不过,一般的行动,只要有明确的指令,谢航还是能很好地完成,并不会掉链子。
很快,五十几人就被谢航组织了起来。
最后,一行人在梁文英的带领下,从侧门进入一条两侧有着高墙的狭长廊道。
向前行了数百步之后,才进入廊道另一端的场院之内。
宽阔的场院内,数十匹在本地都算得上是良驹的元州马被拴在一个个拴马桩上。
拴马桩旁就是一溜的马槽,正有几个人在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的带领下,不时向一个个马槽之内添加马料。
这几人在看到耿煊等一行人进入之后,都惊了一下。
不过,耿煊身旁的梁文英立刻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几人便都默契的闭上了嘴巴,在那年过六旬的老者的带领下,主动避让到了一边。
老者还朝着场院里侧一栋比周围建筑都更加宽敞气派的屋舍指了指。
屋内照着明亮的灯火,大量灯光顺着没有完全关严实的大门投射到屋外。
一起飘向屋外的,还有浓浓的酒气,以及乱七八糟,因醉酒而前言不搭后语的呼喝声。
来到未关严实的大门口朝里看了看,耿煊便没有了出手的兴趣。
他对谢航道:“这次由你带着帮中兄弟直接动手,尽量活捉。”
说着,看向其他跟随而来,却还没有正式加入巨熊帮的四十人,道:
“你们就在外围警戒,只需防止有人逃跑,动手的事,你们不要管。
不过,那些被制服活捉的,你们要帮着看押起来。”
就在耿煊做着安排的时候,屋外已经有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谁在外面?”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道。
这话自然没有人回音。
“我说谁在外面?”
随着“啪”的一声摔碗脆响,那个粗重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咚咚的脚步声已经向着大门处走来。
耿煊瞥了谢航一眼,侧身让到了一边。
很快,一个大冬天光着个膀子,胸口长满胸毛,体重得超过三百斤的胖汉出现在了门口。
就在此人出现在的门口,还没能看清外面情况的瞬间。
一道剑光急掠,谢航已将手中利剑深深地刺入此人胸膛之内。
因为醉酒,无论是思维还是身体的反应,都比正常情况下迟缓许多。
当胖汉意识到要调用劲力,组织防御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当这胖汉后知后觉的痛呼怒吼,一边将蒲扇般的巨大手掌朝着谢航拍来之时。
谢航已经利索的拔出长剑,流出一个滋滋往外喷血的巨大伤口,闪身前趋,已来到胖汉因挥出右手而变得空缺的右腋之下。
又是一剑深深刺入。
又迅速拔出。
胖汉怒吼,继续挥掌扇来,可动作却已经有了明显的迟缓和变形。
于是他的后腰处很快就又被开出一个血槽。
在极短的时间内,在胖汉身体上开出三个“飙血口”之后,谢航再没有理会此人,而是迅速向着屋中其他目标扑去。
若是以杀人为目的,刚才那种局面,谢航有信心一击就能杀死对方。
可帮主不是有要求,尽量以活捉为主么。
也就只能多费了一番手脚。
不过,这也不多耽误什么。
而就在谢航丢下胖汉,扑向其他目标之时。
其他巨熊帮众也早已行动起来,寻找合适的目标下手。
大约两盏茶的功夫之后,屋内乒乒乓乓的乱响结束了。
谢航亲手将那个体重超过三百斤的胖汉,如拖死猪一样从屋内拖了出来。
其他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势的巨熊帮众也押着一个个俘虏走了出来。
虽然几乎人人身上都有挂彩,但好在人都是一个不少。
在他们身后,是其他喊来帮忙,现在同样以俘虏身份待在巨熊帮内的一行人押着一个个半死不活的俘虏从屋内走出。
耿煊的目光从这些俘虏头顶扫过,心中感喟莫名。
总共五十四名俘虏,三个炼骨境,十几个炼血境,剩下的全都是炼肉境。
从实力上来说,比安乐集那些护卫差远了。
甚至与康乐集、百源集的护卫水平比起来,同样有所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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