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琰正好看到一步好棋!
炯炯的眼神微亮,江华琰伸手,手持黑子,将那步棋推了出去。
裴度不言。
他稍稍垂眸,持着白子,不假思索地落下。
江华琰笑笑:“你极擅长慢棋,一步一考量,一步筹百步,只不过裴爱卿似乎极少与人下慢棋。”
裴度的下棋速度很快,像是被某人调教出来的一般。
男人身姿清秀,语气一如既往的朗润:“微臣以为,有时瞻前顾后会错失良机,反倒误事。”
江华琰闻言,轻笑一声,继续落子:“你怎么越来越像她了。”
“她”指的是谁,裴度清楚。
“啪嗒。”
他又落一子,仍是没有思索。
“陛下,承让。”
江华琰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他皱了皱眉,定睛看向那棋局。
每一步棋似乎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再无出路。
江华琰抿唇拧眉,这才沉声对着康公公道:“让她进来吧。”
“是。”
裴度下意识地理了理衣摆。
江烬霜进来的时候,先是看到了那盘似乎已是死局的棋盘,随即朝着江华琰躬身:“儿臣见过父皇。”
江华琰语气威严:“在宗祠待了七日,可悔过了?”
“回父皇,儿臣实在愚钝,抄了七日的经文,仍是不知错在何处。”
江烬霜不是服软的性格。
江华琰闻言,脸色阴沉:“朕遣你去迎昌平王,便是将他的性命交在你的手上,你险些害得他遇刺受伤,还说没错!”
江烬霜眨眨眼,一脸无辜:“父皇明察,若父皇所说的错是指的这个,那儿臣以为,父皇应当多给儿臣备些护卫的。”
“你——”
江华琰皱眉,一时气结。
江烬霜仍是笑笑,眉眼清隽澄澈。
如今这位天家想堵她的嘴,换句话说,就是她有能够稍微拿捏江华琰的把柄。
即便他这般气恼,却也最终只是冷哼一声,脸色低沉:“你既说在宗祠抄送了经文,拿来给朕看看。”
江烬霜笑着,将那一沓厚厚的抄录呈了上去。
一旁的裴度不动声色,垂眸看着那棋局,长睫如细密的鸦羽,惊艳惑人。
顺着裴度的视线,江烬霜又看了一眼那盘棋局。
她棋技成熟稳健,十二岁时便能与江华琰对弈,且胜他八分了。
只看一眼,江烬霜便能看出这局棋,裴度下的是快棋。
——裴度的快棋是她教的。
江烬霜这个人喜欢下棋。
十六岁那年,整个京城除了裴度,便没人再能跟她杀半柱香了。
但她偏偏又是个沉不住气的。
是以,每次跟裴度对弈,一步棋甚至要等上半刻钟的时候,江烬霜便耐心告罄。
她便教着裴度下快棋。
起初他总是不适应,习惯性地停下来思索。
他一拧眉思考,江烬霜就会将棋局打乱,重开一局。
久而久之,裴度下棋的速度便快了起来。
虽然即便是现在,裴度的快棋也输她三分,但与旁人对弈,也足够用了。
这么想来的话,江烬霜似乎教过裴度许多东西。
她曾将她所知所学一点一滴教给他,将他养得一身风骨,霜雪不侵。
世人都说这位首辅大人鹤骨松姿,光风霁月。
也只有江烬霜知道,将裴度养成这般风姿容秀,她也是花费了些心思的。
——也算是她为万晋做的一件好事吧。
胡思乱想着,江烬霜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江华琰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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