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元戈笑了笑,笑意天真,问道,“想必,这位就是安姨娘了。”
“嗯。”
安姨娘点了点头,将一早准备好的镯子握在了手心,不算好的镯子,送这丫头刚刚好。
却见对方并未转身端茶,反而问道,“那……安姨娘昨夜歇息得可好?”
“我怎么会——”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新媳妇话语里的深意来,蓦地脸上笑容就僵硬了。
安姨娘凝眉打量着跪在蒲团上侧身看来的小姑娘,一袭红色裙衫,样式是时下流行的繁复款式,层层叠叠的薄纱上坠着上好的珍珠,价格不菲,都说这温家有钱,果然不假。小姑娘身形清瘦,原撑不起这般雍容的裙衫,偏在她身上又是截然不同的气质,热烈、张扬。
这丫头……总觉得和昨儿个蒙着喜帕拜堂的时候截然不同……这问题也是刁钻,搁在这里怎么说都不对。她咬着后牙槽冷笑,“小姑娘家家的,年纪不大,却要打听长辈的闺房趣事……这温家的家风,的确让人不敢恭维呢。伯爷,您说是吧?”
恪靖伯看了眼身边夫人愈发黑沉沉的脸色,咳了咳,没吱声。
倒是一旁自始至终只低头逗弄小娃娃的宋淑仪淡声开腔,“说来,也算不得什么正经长辈,不过是个妾室。既是妾,正儿八经说起来,也就是个下人。若非母亲慈和,此处哪里有你坐着的份?小平安……你说是吧?”说话的时候也不曾抬头,只低头问怀里的孩子。
孩子还小,咿咿呀呀地笑,手舞足蹈的。
是个粉团子一样的孩子。
安姨娘脸色变了变,却一个字没说,只一把按住身边自家儿子搁在扶手上的手。宋子尧皱着眉头,又坐了回去。
元戈暗暗挑了挑眉头,听说宋家这位小姐性子直爽泼辣,颇有当年老将军的风范,看来传闻不虚。
恪靖伯又咳了咳,沉声唤道,“淑仪……”
话音未落,身边自家夫人倏地偏头看来,“怎么?淑仪说错了吗?妾不是下人难道是主子?”
“我没这么说……”恪靖伯气势骤落,面色尴尬地嘀咕,“这时候是说这些话的场合吗?这新儿媳进门,敬杯茶,唤一声姨娘,总是要的……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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