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弟以为,大阿哥能否对付南国小儿?”皇太极忽然问道。
不是吧,一仗没打就想着易储?不对,是想把皇位传给多尔衮。
这话可不敢乱接,再受宠信,这也不是自己能掺合的。
济尔哈朗思忖片刻后说道:“臣以为大阿哥说的有道理,南国小儿智谋再深,可用之将仅明帝一人耳。
以大阿哥之能,必灭明帝,彼时就算小儿逃脱生天,亦如猛虎去爪牙,不足为虑。”
“希望如此。”皇太极没有再说。
豪格行不行,打过才知道。
大明皇帝不知道“大清”皇帝是如何对他念念不忘,此时,他已经抵达应天府江浦,过了江就是南京。
南京各部司长官、巡抚、知府,勋贵、武将,南京二十四衙头脑,皆过江迎驾。
礼毕,朱由检略带不满地说道:“朕再三降诏,国事紧要,无需迎驾,何以过江来?”
“启奏万岁爷。”张彝宪说道:“世宗之后,诸先皇帝再无南巡,万岁爷开百年之先,奴婢等本该前往泗州迎驾,因万岁爷旨意而罢,如今只是过江迎驾,属实极为无礼。”
崇祯四年九月,钩校户、工二部出入,署名“户工总理”,其权视外总督,内团营提督,九年守备南京,恩宠无以复加,因此张彝宪敢开口。
朱由检不置可否,道:“准备渡江。”
“臣已经准备好船只,随时可以过江。”郑芝豹不失时机地说道。
其兄郑芝龙来信再三强调要好好表现,郑芝豹也羡慕其兄的世职,因此很尽心。
为了自家官位,郑氏兄弟确实是卖力的,不然不会让郑彩援助宁远。
当然,该检查还得检查,确认无误后,皇帝登船,召吴襄随驾。
爷,你不爱我了?
张彝宪感觉不妙,幽怨地看着皇帝。
朱由检全不在乎,拉着吴襄站在船艏,问道:“卿久居北方,来南京可习惯?”
吴襄受宠若惊地回道:“谢陛下厚爱,臣并无不习惯。”
“宁远告急,朕本欲回师支援,然南方有贼,只能听太子安排,令卿子退守山海关。
然军民眷恋故土,迟迟不动,致使宁远被围。
各部战力卿是清楚的,守城尚可,出战必败,朕若回转,南方贼人未除,实乃首尾不能兼顾。”朱由检惆怅地说道。
吴襄说道:“臣无能,内不能镇压流贼,外不能抵御建虏,竟致陛下亲临锋矢。”
“攘外必先安内。”朱由检叹了口气,继续道:“贼为闯献,亦有刘泽清左良玉辈,各地民乱纷纷,若朕至而复去,怕是贼焰更嚣张。
朕意,先收拾左良玉部,再灭括苍山贼,继而平定各地,再进兵湖广击灭闯贼。”
吴襄拜道:“臣部三千军皆精干,可为陛下前驱。”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子上是毕恭毕敬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吴三桂投虏后裂土封王,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皇帝进抵南直隶消息已经人尽皆知,各地官吏为了政绩纷纷动了起来,而首要任务就是平贼。
浙东中南部括苍山,群峰林立,占地辽阔,地形复杂因赋税加派日重,不断有百姓逃入其中,久之竟至数万众,各自聚众立寨,先以自守而后为盗,官府深受其扰。
太子诏令各地平贼,括苍山被重点点名,浙江上下压力巨大。
得知皇帝抵达南直隶,东阳知县姚孙棐急了。
“括苍山民乱不定,皆因许都襄助,今陛下至南直隶,必巡括苍山,事不宜迟,速发衙役捕快,捉拿祸首许都,以堪民乱。”姚孙棐环顾左右,目光炯炯。
捕头毛大培为难地说道:“县尊,那许都交友广阔,证据不全就拿人,怕是多有后患,且其蓄养亡命,仅凭衙役捕,恐怕……”
恐怕拿人不成反被杀。
“本官身负皇命,安境保民,尔等食朝廷俸禄,岂敢畏缩惧贼?即刻出动,擒拿许都。”
说着,姚孙棐扔出令牌。
诸衙役捕快不敢再推诿,纠集了百十丁壮,各持刀枪出发。
没等出城,官府出动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许家庄。
砰~
许都扔掉酒碗,道:“三月要许家庄出银百两助剿,上月又要五千,本月加至一万,不给则以通匪论处。
今日发兵拿人,定是要将我许家压榨一空,是可忍孰不可忍?
兄弟们!”
“在。”
许都抽出腰刀,道:“跟我杀散官兵,上括苍山整顿人马,让官府知晓我等也不是好欺负的。”
百余人举起刀枪,高呼道:“杀官,上山!”
“走。”许都提刀出门,诸人纷纷跟上。
半个时辰后,双方在道中相遇,许都提刀扑上,诸匪跟上。
工作而已,拼什么命?
衙役捕快驱使丁壮上前,丁壮又不是傻的,扔了刀枪转身就跑。
顷刻间没了踪影,只剩满地的锈刀烂枪。
“呸,如此怯懦,合该改朝换代。”许都不屑一笑,让左右收拾兵器。
如此劣质的玩意,他们是看不上的,但是括苍山里数万人,急缺兵器。
捡了官兵兵器,回家收拾了金银,牵着猪羊骑着马,直奔括苍山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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