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西夷船坚炮利,非得集中大军围攻不可,如今建虏肆虐,臣等镇守地方,实难收回东番。
琼州虽不如东番辽阔,依旧能够安置移民,陛下明察。”郑芝龙拜道。
不敢跟西夷打。
朱由检听出了郑芝龙的怯懦,却强自压下不满,道:“既然东番不能行,便往琼州去,东番之事,想来太子已有定计。”
郑芝龙连忙凑趣道:“以殿下计谋,必能收回东番。”
这还像点话。
朱由检露出笑容,道:“卿领水师苦战一夜,且先休息,顺便把有功名录统计好,待战后统一封赏。”
“谢陛下。”郑芝龙美滋滋地走了。
见其离开,朱由检笑容一敛,发出一声冷哼。
要是以前的脾气,郑芝龙、孔贞运等人相互勾结欺君罔上,早就下狱了,也就好大儿说的对,实力不够时,有些事该忍就得忍。
虽然很累,但是朱由检依旧让备马去军营。
亲卫卫仕祥劝道:“陛下领军厮杀一夜,片刻未歇,此时战事消停,当抓紧时间休整啊。”
“诸军皆累,不去看一眼不放心。”朱由检说道。
“陛下……”卫仕祥不好再劝。
得此英主,除了舍命相报,实在无话可说。
到了军营,只见校场上横七竖八,不少军兵手边放着碗筷,饭食只刨了几口就忍不住睡了过去。
急行军后又大战,累惨了。
“都是朕的好臣子啊,朕绝不负之!”朱由检握着拳头说道。
“陛下圣明。”周遇吉走了过来。
朱由检问道:“伤亡如何?”
周遇吉回道:“董大以下,阵亡者一百三十一,伤者六十八。”
朱由检叹了口气,道:“诸卿未负朕也,只恨不能同享富贵!”
“将军阵上亡,死得其所,陛下不必伤怀。”周遇吉劝道。
就在君臣巡视时,一骑飞奔而来,报告了杨御蕃暴露行迹后把鞑子打的大溃的消息。
“杨卿打了一场好仗啊。”朱由检情绪立刻变好了。
“陛下,行迹已露,当收兵回城,以防建虏去而复返。”周遇吉说道。
朱由检想了片刻,摇头道:“传令杨御蕃就地休息,待天子营休憩后,朕领兵而去,就在那里设伏。”
周遇吉愕然问道:“陛下,踪迹已露,如何还能埋伏?”
从古至今就没人这么干的。
“天下人皆以为不可,建虏同样如此认为,此乃出其不意,必有奇功。”朱由检解释一句,又道:“抓紧时间休息,天黑后出城,按照时间推算,明日中午时分,建虏就该到了。”
阿巴泰确实在领兵往回走。
辎重丢了,军兵再没了,就这两万兵一万丁口回去,必死无疑。
最主要的是,两万兵不一定能打得过明军,甚至不一定能够顺利出关。
不知不觉,阿巴泰已经没了必胜的信心。
只是没走多远,有大量溃兵跑了过来。
听到明军半路设伏又大杀特杀了一番,阿巴泰气的想吐血。
“行军之时加派斥候,这点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阿巴泰厉声问道。
巴哈纳弱弱地解释道:“大将军,我等以为明军力穷,已经安全了,所以……”
阿巴泰压下怒气,说道:“如此大错,论罪当诛,念在用人之际,许你戴罪立功,速速收拢残军,准备夺回辎重。”
是考虑局势还是因为巴哈纳的宗室身份,外人不敢问,但是夺回辎重是必要的。
去年肆虐一番,明国百姓非死即逃,野外已经没得抢了,想要粮食只能攻打城池。
天津首当其冲,就算不打天津,那也要考虑明国皇帝带兵支援,综合考虑,还是打天津最划算。
皇太极不知道阿巴泰的苦闷,但是他内心有些郁闷。
一点点。
晋商被抄,大清不但失去了一个情报来源,更失去了一条物资补给通道,另一条来自朝鲜,总共就两条。
“皇上,臣家案发,相关人等无不惊慌,唯恐受牵连而身死族灭。
手中掌握着边关诸兵将与内地官员名单,可以联络为内应,只要王师抵达,其必来投。
皇上,明国苦流贼十六年而不能定,更是任由王师往来,足见其空虚。
此时南下,明国不能挡,正是改朝换代时,臣请皇上三思。”
好不容易跑到辽东,被皇太极赏了个守备职位的范永斗趴在地上,情真意切地说道。
皇太极环顾诸臣,见他们都在思考,不由看向了跃跃欲试的八奉恩辅国公爱新觉罗·苏布图。
苏布图察觉皇太极目光,拜道:“皇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天命在大清,正当发兵进关,混一中原。”
“请陛下出兵。”诸多文武拜下。
阿巴泰领兵入关所向披靡,未曾建功立业的苏布图眼馋不已,很多人都眼馋不已。
前后六次入关都是大获全胜,足见明国虚弱,混一天下后好处不可计量,当然要戳弄皇太极发动灭国之战。
皇太极也是蠢蠢欲动,但是看到诸多重臣大佬沉默不语,他又按捺下了心思。
从去年开始,他的身体就屡次不爽,多次祈福、大赦而不见效,大概是命不久矣。
好想在死之前入主紫禁城啊。
为了避免功高震主,甚至为了防止忽然病逝而领兵大将回来夺位,灭明之战只能由他亲征,但是,万一死在路上了呢?
不上不下的,很尴尬的。
所以皇太极说道:“山海关未下,非是大举入关时,敕谕,招降吴三桂,若其来投,封王,许永镇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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