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呼喝中,人群向前挤去。
维持秩序的军兵连忙阻拦,叫道:“不要挤,让开道~”
用出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维持道路通畅。
大量的车马缓缓而来。
车上大包小箱,有些粮袋破损,不断有稻麦流淌而下,看的百姓一阵眼馋。
更多的是兴奋与激动。
“鞑子肆虐那么久,终于出了口恶气。”
“是啊,缴获这么多。”
“听说是皇帝亲自领兵打的仗。”
“我知道,我七姑姑的表妹家的堂哥的侄儿上阵了,看到皇帝唤出一颗流星,一下子砸死了十多万鞑子。”
“小了,格局小了,他根本没看清,是砸死了一万万鞑子。”
“陛下驾到~”
一声呼喝,百姓纷纷伸头看了过去。
朱由检正襟危坐在马鞍上,缓缓向前。
满身血污非但没有影响他的形象,反而让人觉得更加伟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次第拜下,呼喝此起彼伏。
“大哥说的对,果然要亲征,端坐宫殿之内绝无如此拥戴。”朱由检满心欢喜。
到了兵备道衙门里,李化熙领着大小官吏来拜。
礼毕,李化熙满是喜色地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区区小仗,不值一提。”朱由检努力压下嘴角,摆出风轻云淡地姿态,说道:“说说战果。”
“战场尚未全部打扫完毕,从现有的来看,斩首五万余级……”
“嗯?”朱由检瞪了过去。
他可不是宫殿里的泥塑木雕,而是冲杀一线的。
晚间动静很大,战果也不会小,但是斩首也就一两万,不可能更多。
五万是什么鬼?
“陛下~”李化熙心肝一紧,道:“昨夜混乱,多有百姓被杀死杀伤,与建虏混杂在一起,尚未分离清点,因此……”
“那就去点!”朱由检忍着怒气说道。
这些人,干啥啥不行,报功第一名,居然想把百姓算进斩获里。
太过分了。
“朝廷无能,坐视百姓被掳掠北返,朕领军冲杀时,不止一次遭遇百姓挡在前面,为了绞杀鞑子,只能策马冲过去。
战场上情非得已,战后若有杀良冒功,朕绝不轻饶。”朱由检看向天津大小官吏,眼神凶狠。
再没有任何得意。
“臣谨遵圣谕。”李化熙拜了,继续道:“目前已经收拢车辆六万余辆,粗略统计,其中粮食二十万石,银三十万两,金十万两,布帛十五万匹,牛马骡驴八万余头。
解救百姓十余万口,皆已经入城安置,并给粮食。
根据现场,以上仅为一半,尚有许多等待收拢,或许会有一些被逃散百姓带走,但臣估计,缴获翻番没问题。”
“全部拢入城中。”朱由检面无表情地说道:“守城兵给银一两,粮五斗,出战者给银三两,粮一石。”
“谢陛下赏赐。”诸将官拜下。
“张名振,监督清点收获,并发放赏赐,有贪墨、截留、勒索者,先斩后奏。”说着,朱由检解下大宝剑扔了过去。
张名振接住,双手捧过头顶,道:“臣定不负陛下重托。”
被五万斩首搞得意兴阑珊的朱由检摆摆手,打发了一干官吏,唯独留下了郑芝龙。
皇帝独宠,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郑芝龙美滋滋地等皇帝安排。
“今次解救百姓十余万,朕意以太子计策,全部迁往东番,卿以为如何?”朱由检问道。
为什么我的笑容会消失?
郑芝龙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朱由检察觉异常,问道:“怎么,卿有难处?”
郑芝龙犹豫片刻,拜道:“不敢欺瞒陛下,此事确实有难处。”
“详细说来。”朱由检坐直了身体。
“东番为西夷占据,臣等无法迁徙百姓……”郑芝龙吱吱呜呜地说道:“正月起,陆续迁徙的百姓皆于琼州安置,目下孔贞运正与西夷交涉……”
朱由检开口问道:“东番何时为西夷所占?”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
万历二十九年,和兰人遣军以贸易为名入香山澳,并图谋不轨,被挫败,三十二年登上澎湖,伐木筑舍为久居计,再被挫败。
天启二年,和兰人登陆东番南部,两年后细板鸭登陆北部,去年,细和火并,细板鸭不敌退走,和兰人独占东番。
“也就是说,西夷居然也侵占了大明领土?”朱由检不悦地问道。
随即升起疑惑:太子为什么不说这事?
不知道?
不可能!
好大儿烛照万里,能想到安排郑芝龙,不可能不知道西夷之事。
嗯,太子忘记了,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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