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竟然肯这般助我!”
何志笑了笑,放下被握住的手,背对着长兄仰头看向窗外小半轮阙月,他眼睛却是冰凉的。
何志道:“大哥一心为民,我自然相帮。”
“好兄弟!”
何志把那封信重新塞到兄长的手里:“这信还是让大哥拿着吧,往后收拢好,莫要让人瞧见。”
“若是在上奏之前,爹就得知大哥要自逐出府,想必一定会细查兄长为何要自逐,到时候,上奏的事也就做不成了。”
何观连连点头。
“彦时说的有理。”
何志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兄长,为他拂掉肩上蹭到的灰尘。
“兄长只管做事。若是担心嫂嫂和令儿,自有我来安排。”
“令儿也到开蒙的岁数了,过些日,我筹备出一份拜师礼,就请蒋祭酒为他启蒙吧。”
何观一脸喜色。
他道:“有彦时在,我便再也没有其他顾虑了!”
何志手按在兄长的肩上,温笑着说:“大哥且放心,家里的事,我来为你打扫干净。”
兄弟间又说了一会话。
看着大哥把那信封重新收好,锁到匣子里,何志才从大哥的书房里出来。
小厮站在门口,没有听到兄弟间的这一场交谈。
走出室内,借着灯火的亮光,他觑着官人的脸色:“阿郎瞧着高兴,可是发生了什么喜事?”
何志悠闲地看着廊桥外的雪地,精美雕画的栏杆把大雪拦在外面。
他道:“我从不知,我这位兄长,是这般有志气的人。”
他笑了笑,“我这名字,倒像是应该给他。”
小厮不知道郎君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跟着何志多年,从五岁就做二郎的随从,看得出何志这时候高兴,跟着凑趣讨赏。
小厮笑着说:“大郎有志气是好事,小人恭喜郎君了。”
何志哂笑。
他悠悠望向天上的残月。
“有什么好恭喜的。争来争去,捡的原来是别人不要的东西。”
小厮躬着腰还没直起来,就听到这么一句。
不知腰是该弯,还是该直了。
何志瞧他一眼,随手扔过一个荷包:“不提了,你拿着花去吧,去把孟恩给我叫来。”
孟恩是何志奶娘的儿子,跟何志关系比他这个小厮还亲密,早年放出去做管事,已经不干贴身侍候的活计,为何志处理一些府外的杂事。
孟恩刚来到书房,行了一礼,就被何志叫起来。
他说:“你去帮我查一个人,我总觉着大哥这个同僚有些奇怪,平白无故,他怎么会到城外去。别在这个关头再出什么差错。”
孟恩躬身:“阿郎要小的查谁?”
何志吐出两个字。
“李浔。”
……
……
李浔今晚没有读书,蔡休来到他府上玩。
他刚到家,蔡休就已经等在书房门口,盯着他的官袍仔细瞧,仿佛要把上面绣着的禽鸟看穿。
他幽怨道:
“李浔,我们还说彦崖要去西北呢,你这就做官了?”
李浔没理会,把蔡休拦在门外。
他把外面穿了一整日的官袍脱下来,换成一件干净的白衣,才从室内出来。挑眉看向蔡小胖子。
“所以?”
蔡休正色说:“谁想得到你被授官了,我以为你还能跟我们一起玩两年呢,你得补偿我。”
李浔问:“你想要什么补偿?”
蔡休正经不了多久,就嘻嘻笑着说:“我想了想,你乔迁了一个多月,我们还没为你暖人气,不如我们再吃一顿烤羊?”
“我记得,前几日你也是用这个理由,去王少夫人那园子里吃肉的。”
蔡休挠头。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衙门里么?”
李浔:“白子兴说的。”
“好个白十一,居然背地里出卖我!”
蔡休大怒,若是白子兴在他眼前,一定会厮打一顿。只是他眼前唯有李浔,就只能独自生气了。
李浔进了书房,蔡休也跟了进来。
他翻了翻桌前的黄历,几个日子都被圈划起来,一连翻了几页,才找到一个没有画圈的日子。
“六日后,我们一起聚着吃一顿。”
蔡休大喜过望,趁机提出要求:“我要吃两个味的。”
李浔颔首:“去和种彦崖说,他家还有两头羊么?”
蔡休:“肯定有。”
李浔坐到椅子上,立刻又站起来,把在椅上睡着的猫儿提起来。蔡休和李浔一样,一开始都没瞧见这有只猫。
见到李浔从黑色软枕后提出一只幼猫,不由问:“这是你养的?”
李浔说:“长乐养的,总喜欢在书房睡觉。”
猫被提起来醒都没醒,继续在桌上缩起来睡觉。
蔡休看着心痒,“我也摸一摸。我爹不喜欢猫,说猫是奸臣,家里都没有养猫捉鼠。”
他试探着把手放到猫头上,猫儿没有睡醒,蜷成一团,蔡休就露出幸福的神情。
李浔看的好笑,抬头看了一眼门外,戴平安站在门口。
他和蔡休说了几句,就走出书房。
“出了什么事?”
戴平安轻声说:“张相公那边来信了,像是听到什么响动,好像是有别的官员注意到城外,也预算着上奏。”
瞧了一眼室内,蔡休正在逗猫玩。
李浔问:“是哪几家?”
戴平安面色古怪:“好似是……童监军。”
童贯要上奏这种事给皇帝?
戴平安自己说着,也十分奇怪,他问李浔:“难道朱家没给他使银子?”
李浔笑了一声,有些讽意:“给官家做事,何必给京官银钱。”
短短一瞬,李浔想到了很多东西。
童贯准备什么时候上奏,张商英可有打听到。童贯预算用的什么缘由,莫非朱家的船队占了兵营?
他问关键之处。
“童贯为何也来掺和一脚?他不是忧国为民之人,必有利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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