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投资一百贯。
周鹤鸣,投资八百贯。
赵野,投资一百贯。
……
李浔一看便知在,这是新赶工出来的,因为之前这些球员还没分出队伍之前,就已经有了投资。
那些痴痴看着,仔细钻研的人,还互相推搡着上前:
“我们官人叫我买王勇战,你们明明还有五个投资位,凭什么不让我们拿钱?”
“是不是都教你们吞了?凭什么不让我们看总账?”
一个锦衣戴着小帽的中年男子捶胸顿足,在人堆里嚎叫:
“想得真美,额都没买到王勇战,只买中饶飞……亲娘啊,给额亏的,裤头都亏光了!”
“额到底亏了多少钱,你们让额看一眼,别一生一世都赚不回来,额的钱啊——”
旁边有人奇怪:“号丧呢?不还有复活赛么?”
那戴着小帽的中年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哭哭啼啼的胖脸:“复活赛是啥子,能教额亏的钱回来?”
“你亏了多少贯?”
“额不晓得,不知道得赔多少……”
有人半带炫耀,半求清净,和这人解释复活赛,又说如果是亏钱,那一准是投进去多少打水漂多少……
李浔正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忽地门口传来重力的摔门声,他抬起头看去。
“你们都别往前挤!”
“小心点!别挤到我们家衙内!”
一声大喝。
谁在这这么猖狂?
众人也看过去。
看到从门口进来一个头戴金冠,上面镶嵌佩红宝石和红珊瑚的年轻男子,身上的衣着,也是好富贵的一身,像是个可挪动的金银财宝展示架。
这人一脸跋扈,被小厮和跟班簇拥着进来。
先看衣冠,再看气焰,最后,众人偷偷打量对方的脸。
这位“衙内”长着一张长脸,肤白,虽然看着有点像马兄或者驴兄,但也还勉强算清秀,再加上那富贵的装扮,和那声“衙内”,这清秀的模样就可以称得上是英俊了。
前提是没有眼下那块阴翳狰狞的青色斑痕。
脸上长胎记的人有很多,但同样的青斑长在这人脸上,格外有一种特殊的戾气。整个人显得阴恻恻的,像一条蛰伏在树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咬人一口的毒蛇。
看这个阵仗,众人纷纷避开。
高尧辅身边跟着高家的管事,正给他小声报着入账。
这本不该是当众说的话,应都是私下汇报,不过刚解释起两句,就看到眼前这位主抬起了鞭子,管事就老老实实地说着收到的投资数额。
高尧辅不耐烦地听着,“说关键的!”
听了半天,都是这个人增长了多少,那那个人有多少人来问,谁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到底入账了多少钱,有多大赚头!
管事哆嗦了一下,看了看周边围着的人群,不忍心把账目直接对这些人公布出去,颤颤巍巍,用一种细若蚊子哼哼的声音交代:
“目前来款总共有……”
高尧辅没听清,扯了扯嘴角,刚抬起头打算教训一下这老狗。
就看到一个人站在角落,站在人群中,眉眼格外清晰,气度显眼,让人不容忽略。
他迅速收起脸上的不耐烦和戾气,扯起嘴角,哈哈大笑着,走过去:“浔弟何事来的,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
管事小碎步跟在他身后,小声提醒:“衙内,李郎君应该比咱们来得早。”
高尧辅才是新来的。
也有站在李浔身边的人,偷瞄着这安静俊美的年轻郎君,想不到那脸上长青斑的衙内见了他顿时就消气了,还来主动问好。
心里琢磨,这位郎君是什么来头?
猜疑之下,不免往旁边闪了闪,给那衙内让出路。
李浔抬起眼睛,他的声音很年轻:“来这儿瞧瞧,也是刚到。”
高尧辅手搭在他的肩上,“有什么不清楚的,我让……”
管事微微弯腰:“小人姓宋。”
“哦,就让宋管事和你说。”
李浔笑着报了一个数字:“金一队的投资,目前可是这个数?”
那管事翻开账册:“是,是这个数。”
李浔看着那墙,又报了几个数,一一询问,宋管事每个都答,是正确的。
老家伙用袖子擦了擦汗,不知道这郎君怎么没让他报数目,而是这样一个一个问他。
难道是在查帐?
高尧辅也是这么怀疑的,他打量着李浔的脸,“浔弟,你怎么记住这些账的?想查帐直接把两本账册拿过来,对应一遍,不就好了?”
很快二十个说完,李浔又报出一个数额,“目前总共可是这些?”
宋管事偷看了一眼账目,一字不差:“是,是这个数。”
接连被问了二十一个账,他背后的汗都下了一层,思忖着他也没做假账,这位公子哥怎么忽然查他?
李浔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那看来我算的账目是准确的。”
围观的众人哗然。
那些数居然是这小郎君看一眼便算出来的。
真是好本事,好能耐,好记性,比他们东家的账房瞧着都厉害。
宋管事难以置信,“这是郎君现算出来的?”
李浔点了下头。
去掉那些零,算的也就是两到四位数的加减法,现代那些学心算的小学生都能做出来。
高尧辅惊讶:“浔弟居然还有这本事?”
宋管事震惊完,便低下头,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好大的阵仗,吓得他还以为账目有什么不对,原来是这位公子哥在卖弄。
李浔却看着这个中年管事,看着他用带着污渍的袖口擦汗,也看着他微躬的腰背。
他道:“算都能算出来的账目,宋管事,我看也没什么好藏的。”
他敲了敲墙砖,笑了一下:“账都挂在墙上,有心人一算便知。”
“你问心无愧,又没做什么假账,用不着这样小心,该告诉他们就告诉他们。”
李浔说完。
拉过一旁愣神,还没反应过来的高尧辅走出去。
宋管事怯怯地转过身,抱着几册账本,直起腰,只看得到他和自家衙内的背影。
他鼓着声音说:“多谢李郎君指点,小人,小人知道了。”
心里又是一层汗下来,他之前是没做,但不代表以后也不做。衙内刚还要说给账目做手脚,这……要是公之于众,这账以后该怎么算?
屋内面面相觑的众人,也像是被这一声惊醒。
人群中发出一声爆喝:“说得好!”
接二连三有附和声:“额看有理!”
“我们家官人可都投资了,就该给我们看账。”
“就是,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该赚多少钱至少得让大伙儿心里有数,总把账藏着算什么?”
避过门口的时候,李浔肩膀不小心撞在一个男子身上,低声道了一声歉。
他抬起头,看到对方一身皂隶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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