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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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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青霄月那样,谁也没有想到顾濯竟会给出如此解释,为之错愕者不在少数。

紧接着,两个问题随之而来。

如何才能证明顾濯不是在胡言乱语?

该以何种方法让他进行自证?

嫉妒一说无法证明,因为监正已然身死,总不能全由旁人言论来推断敲定他到底怀有何等心思。

至于道法与佛法之说……朝廷总不能把一堆高深难测的功法摆在顾濯的面前,让他在限定时间内参悟透彻吧?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人站出来,与顾濯行论道辩难之事,以此来判断他在道佛二法上的造诣到底如何。

问题在于,当下谁也不愿意做这件事。

监正之死一案涉及太多,一旦被牵扯到其中再难脱身,更不要说这种涉及整个案子关键走向的判断,其本身责任太过沉重。

如果说道法一途尚且可以让青霄月进行判断,佛法又该如何?

道休大师于去年暮冬递出辞呈,已不再是大秦之国师,这事便不好再请他出手。

至于禅宗其余宗门……鉴于顾濯当初在慈航寺中的所作所为,在道休大师缄默不语的当下,没有哪间寺庙敢擅自越过这座禅宗祖庭,掺和进这件事情里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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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如此,案情仍旧有所进展。

伴随着一道旨意的降下,巡天司被迫敞开大门,让诸衙门联手开始调查与此案相关的一切事,再从此案延伸至巡天司的每个角落里。

户部可以查账簿,吏部可以查用人……各部衙都能找出东西来查。

德秋思作为当事人,自是首当其冲,在这个过程当中承受着极其沉重的压力。

尤其是那些官吏们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非要揪着他被顾濯当街踩脸的事情翻来覆去询问,甚至问他前一脚和后一脚的轻重有没有区别,理由是这有可能是一种独特的交换信息的手段。

哪怕德秋思为此愤怒到当场拍桌,接着再又无力重复已经说过的话,负责审问的官员依旧不罢休,认定其中必有蹊跷。

这毫无疑问就是报复。

至于为何报复?

过往年间,巡天司完全配得上权势熏天这四个字,行事或多或少有所放肆,得罪人便是理所当然。

纵使那些站在大秦权力中心的大人物,比如宰相大人,根本不会受到这样的影响,但他们很清楚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

只要整件事的大方向不走偏,让下面的人借此机会发泄一二也无妨,更何况这本就是旨意所在。

……

……

“师父!”

德秋思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脸,悲痛呼喊道:“这他们哪里是在打我的脸?这是在打您的脸啊!”

此时司主就坐在他对面,气定而神闲,说道:“有人与我说,你在顾濯找到无忧山那两人之前想过要去死,对吗?”

此言一出,场间骤静。

德秋思沉默片刻,低头说道:“是的。”

司主说道:“既然你当时舍不得让自己去死,为何又为这时之屈辱而难过不已,这是你当时就应该想到的事情才对。”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是诚恳的疑问,因为不解。

德秋思声音微颤说道:“我……我以为我能承受。”

司主说道:“就像你以为自己能杀顾濯一样?”

德秋思不敢说话了。

司主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也怪我。”

听着这话,德秋思下意识想要赞同,紧接着意识到这个念头大逆不道至极,以最快的速度收敛心思。

但这已经足以让司主察觉到他心中念想。

“如今回想起来,若我当年闭关前不曾收你为徒,你应该会有一条更好的路走,不至于是现在这般模样。”

司主感慨说道:“既然我不曾管教过你,那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你的错呢?”

德秋思抬头看了他一眼,再低头不语。

司主说道:“熬过这段日子吧,这件事很快就要有一个结果了。”

德秋思闻言好生错愕,不解问道:“顾濯那边有进展了吗?”

司主置若罔闻,全然不理会,说道:“等这桩案子尘埃落定后,你便离开巡天司吧,这个地方不适合你。”

说完这话,他拍了拍德秋思的肩膀,就此起身离开。

院落外站着不少人。

司主从中走过,再与尽头处那人同行。

那人是宰相。

自陛下重拾山河以来,大秦的朝堂局势一直稳定,鲜少有动荡之势。

故而司主与宰相是真正的老熟人。

宰相问道:“确定要走了?”

“是要走了。”

司主负手而行,说道:“要不然这桩案子再闹下去着实不体面,我总该要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的。”

宰相叹了口气,说道:“想来朝堂上下会有很多人为此惊讶。”

“有甚可惊讶的?”

司主笑着说道:“我本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

……

……

翌日,朝堂上一片哗然。

司主引咎请辞,直言其咎在于自己于监正之死一案上存在重大过失,以至于事情发展成如今这般不堪入目的境地。

皇后将此奏章留中不发。

一时之间,神都再也无人在乎其余事情,都在打听其中的详细。

正值风雨飘零之时,司主又作此突兀决定,巡天司上下无不人心惶惶。

就连陈迟这等出身宗门的弟子都受到了不少的影响。

更不要说那些从夏祭中考入巡天司的寻常执事。

与此同时,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监正之死一案即将结束。

是的,几乎没有人为此案付出性命,但这真的已经足够了。

司主离开巡天司,这个他为之付出数不尽的心血的地方,才出关便又归老。

巡天司的地位随之而一落千丈。

这无疑是证圣年间值得浓墨重笔的大事。

哪怕再如何挑剔的人,都无法为此置言更多。

司主以自己的退让为皇后树立权威,而巡天司经此衰落过后空余出来的权力范畴,想来也足以喂饱各部衙门的胃口了。

至于顾濯和裴今歌?

在众人看来,他们在杀死监正后能够全身而退,这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

……

神都外,那座行宫。

求知站在顾濯的身边,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

顾濯轻声问道:“是吗?”

“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求知无所谓说道:“你是听到了的,师父死之前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的是像我们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旁人愿意把你当回事就不错了,算得上是真心待你。”

顾濯说道:“没有最后那一句。”

“是没有。”

求知叹了口气,说道:“但我知道师父就是这么个意思,而且我这些天一直在看着你,知道你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为的就是让这桩案子闹下去。”

顾濯偏过头,看着他问道:“你觉得我已经尽力了。”

“反正是没骗我。”

求知笑着说道:“所以我到现在也没有后悔过答应你,毕竟做生意嘛,哪有稳赚不赔的事情,自负盈亏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顾濯想了会儿,说道:“听上去有些道理。”

求知很喜欢这句话,挑了挑眉,说道:“虽然我基本没读过书,但道理还是懂得不少的。”

顾濯说道:“不论如何,你先在这里寻个地方住下来,等这事尘埃落定吧。”

求知本就觉得此间风景甚至美好,又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当即点头答应。

……

……

与求知聊完后,顾濯离开了那座行宫。

时隔多日,他再次步入繁华神都。

城门司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只觉得他是因为监正一案将要告一段落,无须寄身于长公主殿下的庇护,可以自由,便不甚在意。

接下来顾濯的去向却不是什么地方,而是裴今歌的宅邸。

宅邸深处。

裴今歌坐在一张摇椅上,看着屋檐下的风铃,语气懒散说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顾濯说道:“太自然了些。”

裴今歌说道:“是啊。”

顾濯说道:“也许他们的关系比你我的还要更为坚定。”

裴今歌看了他一眼,墨眉紧蹙,认真说道:“关系二字慎用。”

顾濯明白这意思,望向园中的艳丽春色,摇头说道:“我没那意思,她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裴今歌说道:“他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而把事情做到这份上。”

话被两人说的很绕,好在彼此都明白话里的意思。

顾濯话里的那个她字指的当然是皇后,裴今歌的那个他便是司主。

那么事情还能是什么事情?

当然是最为庸俗的满园春色关不住。

“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裴今歌问道:“你想让这桩案子再继续查下去?”

顾濯自嘲一笑,说道:“那这就真的是让所有人都不高兴了。”

裴今歌平静说道:“但这恰好就是你最擅长做的事情,在夏祭里,在慈航寺上,在很多时候你都做过这样的选择。”

“是的。”

顾濯抬头望向天空,想着求知那个不是虚假的心满意足笑容。

他沉默半晌后,说道:“那么你呢?你现在又是怎么想的?”

裴今歌偏过头看着他,摇头说道:“我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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