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任何战事,初步的作战方略都是由五军都督府以及诸位公侯制定,
以作真正指挥将领的用兵参考,这便是五军都督府的统兵之权。
李景隆哈哈一笑,随意摆了摆手:
“大可放心,此等机密要文都是分三地存放,他们若是要用,去拿便是。”
陆云逸面露恍然:
“如此甚好,曹国公有所不知,
卑职所制定方略只是由前军斥候部所用,
若是耽搁了大军方略,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必担心,大军的方略如今由允恭而作,
我拿这些文书时,让我代他向你表示谢意,多谢你教导徐增寿行军打仗之法。”
说着,李景隆笑着上前,压低声音说道:
“陆将军,您莫要亏待了我,也要教本公一些行军打仗之法。”
“您身具家学,卑职的三两手段还上不得台面。”
陆云逸并非谦逊,而是直率坦言,
从徐增寿以及郭铨那里得知,这些开国功勋家中都留有家学,
记载着他们家中父辈行军打仗的精髓要义,以作传承,
仅凭此道,勋贵之后就要比寻常军伍之人起步要快上一大截,
他的这些把戏,还无法与那些沉浸此道的军候相比,毕竟他参与的战事太少了。
“家学是家学,上面所载所记都乃天花乱坠,看得本公头痛,
家父曾言,要学真本事,
还是得脚踏实地地打仗,再结合家学互相印证方能有所得,
不瞒你说,家学本公已尽数记下,只待亲自上阵,接下来就靠陆将军了。”
说着,李景隆心中不免激动,
放于一侧的手掌也悄然摸向了腰间长刀,眼中燃烧着渴求。
陆云逸眨了眨眼睛,轻轻挠头,压低声音问道:
“您还要亲自上阵?”
“那是自然,本公在五军都督府任职,若是不了解战场厮杀,如何能统兵?”
李景隆理直气壮地开口,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之上,指节已经被攥得发白。
见他如此模样,陆云逸自然不会扫兴:
“那还请曹国公于五日后前来营寨共同操练。”
“操练?”李景隆呆了呆,问道:
“徐增寿也来操练吗?”
“那是自然。”
这么一听,李景隆顿时挺着腰杆,不甘示弱地说道:
“好,那本公五日后一同操练!”
陆云逸点点头,而后招呼军卒,将这一大车文书军报搬进军帐。
见他们开始行动,陆云逸将李景隆拉到一侧,压低声音问道:
“敢问曹国公,礼兵一事何时开始?可有什么章程?”
这么一说,李景隆也想起什么,有些兴奋地说道:
“你上的那份章程,大将军呈给太子看了,太子十分满意,
当即决定将身残之人的礼兵加进去,还是在最前方。”
说到这儿,李景隆的声音也压低了一些,脸上露出几分神秘:
“听说,本公只是听说啊,
据说陛下也看了,十分欣喜!
当即下旨于十日后礼兵,提前三日演练,还要让京中百姓前来一观。
陆将军想不想在这京中文武百官面前露露脸?”
陆云逸眼睛一点点瞪大,倒吸了一口凉气:
“曹国公所言,卑职有些不明白。”
“此行来到应天的北征大军足足五六万人,
能参与演武的也就那么两万人,就算前军斥候部能参与其中也露不了什么脸。”
“曹国公的意思是?”
陆云逸同样面露神秘,慢慢发问。
李景隆嘿嘿一笑,捋了捋粘在额头上的头发才轻声说道:
“礼兵之中,会展示‘骑兵包抄’‘迂回分隔’等骑兵战法,
初定人数是三千,陆将军所部五千人,
所以说有些多了,但钻研一二还是有几分可能,
就算是不能尽数演练,三千人亦可,陆将军觉得呢?”
陆云逸心中思虑,既然出风头之事无可避免,
那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借礼兵之事主动宣扬名号。
心有决议,陆云逸便面露激动,悄然问道:
“曹国公有法子?”
“有些法子,但此中事宜太过抢手,
此等露脸的机会哪位军候都不会放过,
本公只能试着抢上这么一抢。
不过陆将军放心,既为同袍当竭尽全力,此事本公会尽量操持,
若是不成,陆将军也莫要怪罪,
毕竟本公也是那身无寸功之人,许多事情不好办。”
其中提点之意不言而喻,陆云逸欣然接受,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曹国公,成或不成,逸欣然受之,
我等军伍之人想要立身以正,还是要靠军功。”
对于此话,李景隆深表赞同,连连点头:
“那成,此事本公尽力操持,就不叨扰陆将军了,本公在这军帐内闲逛一二。”
“曹国公请。”
陆云逸微微躬身,面带笑意,心中舒畅至极!
待到李景隆背负双手,带着那一队军卒走后,
恭敬站在一侧的刘黑鹰等人才敢上前,
怔怔地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见他们如此模样,陆云逸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进入军帐,
当他看到那堆积在一侧满满当当的军报文书以及地图后,也不禁愣在原地,顿时被一股莫大的幸福感包围。
从这些军报中,他不仅能看到思伦法的用兵之道,
也能看到西平侯沐英等一众将领的用兵之道,
对于他这等军伍后进来说,价值十万金!
就在他发愣之际,刘黑鹰武福六等人急匆匆走了进来。
武福六怼着怼一旁的张玉,张宇顿时意会,连忙躬身:
“敢问大人...那位是曹国公?”
陆云逸转过身,笑着开口:
“此行去往西南,曹国公随前军斥候部而行,或许是副将或许是主将。”
李景隆乃当朝国公,他做副将不合礼数,
朝廷很大可能会给他一个将军或者总兵衔,高高挂起。
一时间,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更加震撼,心中没来由地感受到一股荒唐。
这才来京不过两日,怎么就与曹国公搭上了关系?
莫非大人在京中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背景?
几人遐想连篇,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心中激动,
军中有一个高官在,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尤其是张玉,他是故元枢密知院,
对于军伍中的一些龌龊事门清,
军中若无大人物坐镇,会被白白欺负,
最直观的就是粮草军械以及各种军资。
同样是一根羽箭,一把长刀,新的就是要比老的好,
给谁新的给谁旧的自要一番争夺,
没有大人物做依靠,只能拿旧的,还符合章程,只能吃哑巴亏。
陆云逸却没有心思与他们解释,兴冲冲地看向前方那一堆军报文书,吩咐道:
“正好你们都在,都过来帮忙,按年份地点依次分类,
记住,从今日起,
本将军帐中任何纸张都不得带出,尤其是这些军报文书,此乃朝廷机密。”
“是!”
一干人挺直腰杆,齐声大喝,皆是面露激动。
不论是曹国公还是大将军,抱上一根就此生无忧,
而如今前军斥候,抱上了两根!!
....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日的时间很快过去,
李武完成了今日的活计,找出了不少毛病。
由于城门已然关闭,他被安排在军中过夜,
天一点点黑了,但大帐的灯火却一直没有熄灭,
昏黄的灯火在夜风中轻轻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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