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先奉命南下,与罗文惠结伴而行,二人小心翼翼,穿过平阳郡,过程之中,还不忘的刺探一番平阳郡的状况。这个大胆的举措,当然是罗文惠提出而来的。
所幸,当下王泰对平阳郡的掌控,还不如苟政对河东郡的控制力,基本只聚众于平阳、临汾二城,其余地方,都采取放任的态度。当然,在南有苟军,北有张平的恶劣处境下,王泰也实无余力兼顾其他。
因此,有惊无险地,马、罗二人渡过汾水,进入苟军的地盘。而让马先有些惊讶的是,苟政已然在闻喜县等着了。
已是隆冬腊月,朔风像刀子一般把人的脸刮得生疼,在冰天雪地中赶了十几日路,一直被苟政引入堂间,烤火取暖,马、罗二人早已冻僵的手脚,方才渐渐恢复知觉。
苟政亲自给二人倒了一碗热汤,冲罗文惠道:“此番辛苦了!”
“多谢主公,不负使命!”和苟政对了个眼神,罗文惠简洁明了地回复道。
苟政又瞧向马先,只见此人,正靠着火炉,注意力全在手捧的热汤上,即便很烫,依旧忍不住啜一口。
见状,苟政笑了,语调温和地道:“马先生,你我之间缘分不浅啊,这是第三次见面了吧!”
看着苟政那一脸笑容,马先便觉心头堵得慌,抬手擦了擦眉梢上融化的雪水,苦笑道:“小人何其有幸,得明公如此惦记!”
“一般人,也不值得我苟政惦记!”苟政说道:“我虽远在安邑,却也听闻了,这几个月,先生在晋阳,可是春风得意啊!官拜从事,出入幕府,实在可喜可贺啊!”
苟政表现得像只笑面虎,马先则慢慢地平复下来了,应道:“还有赖明公扶持!”
“我可不敢居功!先生有勇有智,能屈能伸,能有今日的成就,全凭你个人努力!”苟政表示道。
今日的会面,大抵是马先最坦然面对苟政的一次,没有多少与之商业互吹的兴致,马先看了罗文惠一眼,拱手拜道:“明公,晋阳之事,小人来意,罗都督悉知,明公如有疑问,自可询之!在下,就先不打扰了!”
注意到苟政与罗文惠之间几次的眼神交流,马先也很识趣,主动表态。见状,苟政也顺势唤道:“郑权!”
“在!主公请吩咐!”
“你带马先生下去,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诺!”
对马先,如果说之前,只是闲布一子,并不求大用的话,如今,随着马先真正打入并州高层,出入张平幕府,苟政的重视程度,也随之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一个人能够享受到的尊重与待遇,重点还在于其所处的位置,以及能够带给旁人的价值。目前的马先,对苟政来说,显然价值巨大。
等马先被带下去了,罗文惠方才仔细地将此番北上的见闻,一五一十地向苟政汇报,包括张平的反应,以及他对晋阳的刺探。
当听到罗文惠对晋阳军事情报的刺探后,苟政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满意了,不禁动情地感慨道:“寒天雪地,不辞辛劳,深入虎穴,如居暖室,胆大心细,不负所托!罗文惠之才,苟政今日方真正见识到!”
苟政的赞誉,自然不乏恭维之意,但罗文惠听着,依旧感到悦耳舒心,连连表示谦虚。
不吝以欣赏的目光看着罗文惠,苟政道:“你连晋阳城防都打探清楚了,这是何意?”
迎着苟政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罗文惠笑道:“末将至晋阳,观其形势,破具理气。这样的城池,落在张平手里,实在可惜。
末将心想,以主公之志向,终有一日,主公会有图谋的想法!末将只是早做准备,有朝一日,或有幸,替主公取此城!”
听他这么说,苟政两条眉毛不住地跳跃着,呵呵一笑:“能识我胆略志向者,全军之中,也没有几人!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必以你罗文惠为主将,攻取晋阳!”
“多谢主公!”罗文惠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容,提前拜谢。
在苟政与罗文惠相谈甚欢的同时,孙万东直接闯上堂来,看着苟政,还是大大咧咧地道:“明公,我听闻,有使者自晋阳来,情况如何了?”
在一身毛皮袄子的加持下,孙万东显得有些臃肿,不过,一举一动,依旧带有几分剽悍。苟政也不嫌其无礼,相召落座,指着罗文惠道:“介绍一下,我的童子营督罗文惠,此番使命北上,今日南归!”
见苟政如此郑重其事地介绍,孙万东不由多打量了罗文惠几眼,见他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心中不禁有轻视之意。
不问罗文惠,而是转过头来,看着苟政。对此,苟政也不着恼,说道:“文惠此番带来了晋阳的最新情况,张平遣人,邀我出兵,北上攻打王泰!”
“此事,竟真让你办成了!那张平怎能坐视我们,吞并平阳,扩充实力?”对此,孙万东愕然道。但见苟政那淡淡然的表情,孙万东又改口道:“末将出言不逊,请明公见谅!”
孙万东竟如此“礼貌”,显然要更让人惊讶一些。
苟政见了,呵呵一笑,说道:“目光不能仅仅盯着平阳这几分地盘!张平与王泰之间的矛盾,既深重,且复杂,如此方给我们可乘之机。
不论如何,接下来,至少在攻略平阳郡的过程中,并州方面的威胁,可以暂时消除了!”
孙万东闻之,微微颔首,面露思索,说道:“我原想,要破平阳,需求速战,当取奇计突袭!不过,若无并州军助阵,或可采取一些更为稳妥的策略!”
“看来,万东是有所谋了?”苟政问道。
孙万东显得很自信,道:“还需仔细筹谋一番!”
罗文惠在旁听了,也主动道:“末将在南归之时,也曾斗胆往平阳城一探究竟,那里的军民,正饱受饥寒,死者众多。听说,自入冬以来,王泰从无派粮援济之举,相反,还纵兵抄掠,征集粮衣柴炭,士民甚苦之。
末将以为,平阳城亦受供馈不足之难,眼下天寒,不利作战,或可待开春之后,再行举兵,届时贼势更消,而我军益壮,或可一击而成......”
“那便再等等?”苟政看向孙万东。
对此,孙万东淡定地表示道:“末将本无严冬进兵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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