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点了点头,在他心里比起大清的江山,你曾国藩死了一个亲妈,又算得了什么?
打定主意不能让曾国藩丁忧,咸丰转而又问道。
“朕如今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朱元鸿身上,依朕看来,此人未必可靠,还是要多做准备,好好应对长毛。”
“皇上,以为如何?”
“让僧王即刻南下,总督豫、鄂、湘、皖四省军务,令河南河北镇、湖北宜昌镇、湖南永州镇、安徽皖南镇,四镇兵马齐发,绝不能再让长毛贼出湖北了。”
“皇上,僧王此时不适合当钦差,奴才认为应当另选一旗员。”
“为何僧王不适合当钦差?”
“奴才恐僧王与地方上不合。”
养心殿里,只有君臣两人,肃顺的话说的更加直白。
僧王是什么性格,咸丰也是多有耳闻,这时他听到肃顺的话,不免又有些担心起来。
僧王这个人最看不起汉人,要是作为钦差,搞不好会让整个局势更加败坏。
“那你认为,可以派何人前去?”
“这个...奴才一时之间,也无合适之人。”肃顺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你觉得奕经怎么样?”
“谁?”肃顺一脸疑惑的看着咸丰。
“奕经。”
嘶~肃顺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奕经他可太熟悉了,鸦片战争干了不少荒唐事,被道光革职。
虽然如今起复了,但是用这个草包,真的行吗?
“皇上,奕经他?”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前几天他上了个折子,言称长毛乱起,想为国效力,让朕给他一个机会。”
肃顺不说话了,咸丰这番话不好回,奕经和咸丰都是高宗一脉,实打实的自家人。
他肃顺是济尔哈朗之后,离得更远了。
“一切但凭皇上圣裁。”
咸丰一脸深意的看了看肃顺,不过他没有和肃顺计较,思索片刻,旋即说道。
“拟旨,命奕经钦差总督湖广军务,剿灭长毛乱贼。
咸丰说完这句话,又将目光转向了肃顺,问道。
“曾国藩做这个湖南团练大臣,兵恐怕不会太好招啊!”
“新任湘抚张亮基估计还需一些时日,才能到湖南,骆秉章虽然已被革职,不过目前还是在署理湘抚,不如让他去协助曾国藩招兵?”
“骆秉章如今在哪里?”
“长沙、岳州相继沦陷,骆秉章如今正在常德。”
“那就给他下道圣旨,让他去协助曾国藩招兵。”
咸丰这时心里却有些后悔了,他把骆秉章撸的太早了。
如果骆秉章现在还是湘抚,那湘乡之事,恐怕未必会发生,有骆秉章在,对朱元鸿多少也是牵扯。
只是咸丰不会知道,哪怕骆秉章还是湘抚,可在朱元鸿数万大军面前,他也得老老实实的。
咸丰和肃顺这对君臣,对眼下的局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圣旨很快被拟好,分别朝着僧格林沁处,以及豫、皖、鄂、湘四省送去。
......
湘乡曾家。
这些日子曾国藩一直在等着圣旨,直到这一天传旨的钦差终于到了曾家。
圣旨之中,咸丰对曾国藩进行了一番勉励,又给曾母封了诰命,话里话外就是一个意思。
夺情。
这个时候,曾国藩其实也不想丁忧,如今咸丰不允许,他的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人设又保住了。
想到这里,曾国藩顿时嚎啕大哭,来到他父亲面前,双膝跪地,不停地叩拜道。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如今长毛大乱未平,皇上殷殷期盼,孩儿岂能为一己之私,舍大家而顾小家?为国家计,孩儿只能不孝,望父亲大人成全。”
曾麟书抚摸着曾国藩的脑袋,哽咽道。
“我儿尽忠报国,即使你母亲在九泉之下知道了,想必也能含笑九泉,忠孝难两全,儿啊!为了皇上,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为父不怪你。”
在场的其他人,像朱孙贻和罗泽南都在感慨,曾国藩大人实在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忠臣。
老母病逝,却依旧担起国家大事,这样的臣子,不是大清的楷模,那还有谁能是?
这两人打定主意,要把曾国藩的事迹好好宣传一遍,让世人都知道,曾大人是何等的忠心为国?
那朱元鸿即使手握数万大军,又能如何?
无非又是一个不知忠孝廉耻的武夫罢了,只有士大夫们才是这大清朝真正的支柱。
曾国藩没想到,他这一出戏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他在收到圣旨以后,很快又将精力投入到了接下来的公务之中。
朱元鸿这次在湘乡收拢了一万两千流民,这给了曾国藩巨大的打击。
原本这一万两千流民,他最起码能从中选出四五千青壮,再辅以其他人,那他这第一支兵,就算搭起来了。
可是现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曾国藩只能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他已经确定了,这支兵的正式名称就叫做“湘军”。
以营为基干,每营五百战兵外加一百八十辅兵。
初期先招募五个营,组成一个大营,而且这个大营的主将人选,曾国藩也想好了。
就是他的九弟曾国荃。
如此一来兵额为三千四百人,而接下来所需的粮草、军饷、营盘、兵器,这些都将成为一个个重要的问题。
首先第一个,兵从哪里来?
曾国藩已经考虑清楚了,他这一次招募的兵,都要选择农民出身,曾剃头觉得农民出身的兵,最是吃苦耐劳,而且也最听话。
或许一开始不行,但是只要打过几仗,他们很快就能成为合格的兵勇。
只不过想招募农民,那就免不了要和八家乡绅打交道。
他们每家的佃户数量都不少,而且日后湘军的粮饷也离不开他们。
曾国藩将自己的思路理清之后,立刻找上了朱孙贻。
他开门见山,希望朱孙贻能够协助自己办好团练。
对于这一点朱孙贻自然不会拒绝,可是当曾国藩提出和八家乡绅会面,聊聊兵源、粮饷的问题时。
朱孙贻愣住了。
“曾大人,不是下官不帮你,只是前番八家乡绅被朱军门掏了不少钱,如今再想让他们掏钱,恐怕难上加难啊!”
曾国藩长叹一声,随即说道。
“本官又何尝不知,只是此番我已有全盘的把握,只要朱大人能将各家乡绅召齐,剩下的自有本官解决。”
“曾大人既然这么说,那下官再推辞就有些不合适了。”
朱孙贻其实也想和曾国藩绑在一起,不管怎么说,曾国藩那也是一品大员,和他一比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既然曾国藩有信心解决,那他也乐的做一个顺水人情。
当即朱孙贻出了县衙,亲自跑了一趟八家乡绅,等他将八家乡绅召齐后,已到了晚上。
县衙后厅中,摆了一桌颇为丰盛的宴席,朱孙贻和八家乡绅看到这一桌,颇有些好奇。
而这时曾国藩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前番多亏各位相助,国藩这才逃出生天,这次借朱大人的宝地,宴请诸位,以表谢意,朱大人你不会怪本官喧宾夺主吧?”
“曾部堂言重了,曾部堂能用得上县衙,是看得起下官,下官岂有怪罪之理?”
“国藩为官不贪不贿,这宴席就委屈诸位了。”
八家乡绅看着宴席,又听了曾国藩的话,显得有些咋舌。
就这宴席,放在整个湘乡,恐怕也没几个人吃得起。
曾大人为官“清廉”,这次竟然如此盛情,还真是令人感动呢!
不过八家乡绅清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等众人坐下后,曾国藩亲自为八大乡绅倒酒,这个操作更是让大家提心吊胆,心里都绷着一根弦。
邓员外最先忍不住了,他看着曾国藩说道。
“曾...曾大人,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哈哈哈,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其他,诸位请。”
这个酒喝的,有些不对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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