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火药疑似被劫?”
身在蓟城的公孙度很快便就从木央口中得知了沉船事故以及邢远等人的猜测。
“正是,前日下午,一艘货船遭遇事故倾覆,其中十余桶火药流失,唯有木桶留存。
押运的船主水手认为其中火药是被河水卷走,负责护卫的骑将邢远报告,沿途发现了多处潜伏观察的哨点,认为那些木桶不过是障眼法,内里的火药当是被人劫走了。”
木央皱着眉,将此次事件的报告一便交予公孙度手上,凝声说道。
公孙度接过报告,淡淡扫了一眼,随后将之放在了身旁的书桌上,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继而看向木央问道:
“你怎么看?既然能被你送到某跟前,这里面当是没那么简单。”
“回主公,据黑衣卫在邺城的探子传讯,袁绍应当组建了类似黑衣卫的组织,专事刺探消息,稽查间谍,此次事件,发生的太过巧合,应是这一组织所为。”
木央上前,将报告翻页,指着其中的附件道:
“而在近日,儿郎们在蓟城左近,的确是与一帮探子有过交锋,只是这帮人行事机密,很难拔除干净,倒也问出了名号,称作蝉卫。”
“蝉?哈!有些意思,袁本初也不是个顽固不化之辈啊。”
公孙度经木央提醒,仔细看了关于蝉卫的报告,翘起嘴角摇头感叹着,感慨完后,他拍拍报告:
“唔,一切按照程序走,该罚的罚,该奖的奖。那个邢远,我记得是渔阳郡人吧?前次冀州大战,此人还立了几次军功,是田豫的部下?”
木央回想起邢远的记录,略过此人对他们黑衣卫的不敬,苦笑一声,据实禀报:
“正是,报告传回时,此人深知罪过,上交了请罪书,已经做好了交接,准备回乡养老了。”
对于邢远等人的小聪明,公孙度浑不在意的嗤笑一声:
“哼,犯了错就想要脱身,哪有那么好的事?
传我命令,此行的船主发配到东洋公司,给我去三韩倭国好生反省。
至于邢远,还有那个斥候队长,开除军籍。
不过,人才难得,而且,你也拿不出那些探子得手的有力证据。也罢,将他们并入你们黑衣卫吧,专事对付这些过境的敌方探子。”
“诺,谨遵主公之命。”
木央暗自松了口气,赶紧称诺,公孙度的处置远算不上严厉,木央本以为此次事件会以几十条人命作为收尾的。
“不过,此次事件也给我们提了个醒,火器实验所的安保需要加强。另外便是,唔,狐刚子道长那里情况如何了?”
说起狐刚子,公孙度心中算是惊喜交加,他本以为此人作为当时有名的炼丹家,能够为他研制出火药就算是顶天了。
然而,就在公孙度在南宫大战之际,狐刚子此人在蓟城做出了件大事,将城中好不容易修缮出来的道观给彻底炸毁了,据说当时全城惊恐,皆以为地龙翻身,差点闹出乱子来。
好在道观被毁的彻底,连火灾都没有蔓延开来,且城中有重兵把守,魏攸等人又散布天雷轰击的消息,这才将人为制造爆炸的消息压了下去。
令人惊异的是,狐刚子竟然再度活了下来,代价不过是瘸了条腿,断指、秃头、瘸腿,现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仙风道骨的求仙者了。
不,或许在狐刚子眼中,通晓了各种爆炸物的他,已经算是一种人间仙人了。
而后公孙度逼问随军的狐丘弟子关允则,总算是明白了狐刚子总出意外的原因了。
这厮竟然在东汉末年偷偷研制起硝化炸药!
而从破坏性一次比一次大的爆炸规模上看,狐刚子可能还真的摸到了门槛。
之后公孙度为了安抚这颗损失可能炸开的定时炸弹,干脆将狐刚子师徒,以及那些专事制造火药的工匠作坊,一齐从蓟城迁移了出去。
听到狐刚子,木央脸上露出一抹少见的惊恐,在他看来,这人的危险性不比那些千军万马低,他也是第一个力挺将狐刚子等人迁出蓟城的人。
“狐道长师徒,还有那些火药匠人,现今都已在岛上安居。属下已经将岛上的居民迁出,全部留与他们做试验。
而今火药的原料以及成品运输也都靠着专门的舟船转运。
嘿,袁本初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茫茫大海上,寻到火药岛。”
“嗯,不错。只是,物资上莫要苦了道长,他要的材料、也都尽数供给,若是为难的,你可直接禀报与我。”
公孙度淡笑着点头,对于狐刚子的安置他还是很满意的,任凭狐刚子天纵奇才,也不能将一座小岛给炸沉了。
“对了,这是某写的一些丹术要略,你将之传与道长吧,若是有眉目,第一时间回报。”
说着公孙度从抽屉里取出被密封起来的书册,交到木央手中,口中恳切道。
这里面都是些因为狐刚子研制出硝酸后,公孙度的一些记忆总结。
他记得最初的击发药便是雷汞,似乎就用到了硫酸、硝酸与水银。当然,还有前世耳熟能详的诺贝尔炸药——硝酸甘油。
甘油对于这时候的辽东,并不是个稀奇东西,肥皂的制造,在公孙度提点过公孙家的几个匠人之后,很快便就问世,随后这种洗涤物就在中上之家传了开来。
甘油正是制造肥皂的废弃物,将之运到岛上,正好废物利用了。
当然,公孙度也没将希望全部放在狐刚子身上,化学反应虽然在他眼中不过是简单的方程式,可具体到实践上来,物质的提纯,器具的制备,原料的获取,哪一项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建功的。
当前的公孙度,还是寄希望于制造简单,比较安全可靠的火药作为火器原料。
之所以将这些理论交予狐刚子,公孙度不过是希望那些着了魔的炼丹家们,能够有个探索方向,万一能够结果呢?
略过火药之事不提,公孙度将目光再度转移到了内政治理之上。
自那一日与境内豪商的联席会议之后,州府渐渐与豪商大贾达成了默契,两方逐渐配合无间。
公孙度等幽州州府给予豪商们政策、物流、关税上的便利,让这些人能够看到那些触之可见的巨大利益。
而豪商们则是以地方上的政治支持作为回报,有了各地的豪强相助,公孙度的州府官吏在地方上终于是有了帮手。
地方豪强自此内部发生了分裂,正是混乱无措之际,公孙度等人也不再是从前那般对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地方势力束手无策。
以黄巾乱民、本地小民、他郡的迁移民众为基层,以自辽东而来的成熟的农庄管事为管理层,随着公孙度的大手一挥,一座座农庄便就在幽州大地上拔地而起。
他们以乱战中家破人亡的豪强邬堡为据点,以公孙度亲自签章的地皮为根据地,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开始了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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