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两步试一试!”公孙度招手命令道,让亲兵试着穿甲在冶铁所校场里奔跑。
望着亲兵在校场里活蹦乱跳的身影,他侧身问杜期道:“这一套完整铠甲,一共多少斤?”
“回主公,全套甲具一共100斤【汉斤,约25公斤】”杜期也为自己的成功感到自豪,拱手回道。
像是此时制作精良的全身甲,重量一般都能达到120斤,杜期的甲胄能省掉那么多的重量,完全是他以大钢片取代小甲片的后果,老式铠甲为了增强防御力,在甲片接缝处都会采用搭接的方式,那就额外的增加了金属面积,也就增加了额外重量。
“唔,不错,以这防护力,100斤算是轻了。”公孙度闻言点头,亲兵身上的这套铠甲,在战场上都极为少见,箭矢不透,刀剑难伤,有体力的精锐步兵配上这样的甲胄,那真是神挡杀人、佛挡杀佛。当然,强弩逼近了怼脸射那是特殊情况。
“这么大的甲片,尔等是如何造的?”终于,公孙度还是按捺不住问出了其中奥秘。
杜期就像是等着公孙度询问一般,伸手示意道:“还请主公挪步,前方便是冶铁所的锻造场。”
公孙度朝着杜期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入眼的便是一架架高大的建筑物,看着像是个钟楼,一连好几座,随着前进,公孙度终于知道冶铁所的沉闷声响的来源了,那便是锻造场的巨大器械传来的。
路上,杜期还在不断的称赞工匠营的赵真:“多亏了赵大匠,他为我冶铁所重新设计了锻锤,这才有了这铠甲的成果。还对我冶铁所的许多工具进行了改进,如今锻造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其实不论是转炉炼钢的铸钢,还是灌钢法、炒钢法炼制出的钢,其加工方法一直都是个难题。软的好加工,可那是熟铁。生铁脆,一压就碎。而钢,在其成型的那一刻,就极难加工。”
公孙度闻言不停点头,附和着杜期略带炫耀似的抱怨:“然后呢?”
“然后,我看到了赵兄为方家设计器械时的场景,当时我就想到了,钢那么难加工,会不会是,作为人的我们力气太小的缘故?例如平日里铁匠锻刀,每一次锻打前都要进行加热,那就意味着加热能使钢变软,铁匠的每一次重重的挥击对于武器的塑造虽是杯水车薪,却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呵呵,就像主公那一日为我等匠人上课一般,我那一日回到冶铁所后就召集了大匠们,利用泥团,以其模拟软化的钢,来设计改进加工器械。”
说着杜期挑挑眉毛,继续道:“嘿嘿,钢铁还真像泥团一样,只要力道足够大,照样搓扁揉圆。”
“嚯!”当公孙度看到锻造场的景象时也禁不住发出一声感叹,紧接着便是无声的下一句:“真特么阔绰!”
入眼的不仅有大量的锻造器械,更显眼的是那些被加上索具费力拉拽的老黄牛,一边拉着长杆,一边缓慢反刍着胃里的食物,见到有人进来,还喊出一阵哞哞,真真是凄凉。
公孙度只觉得杜期豪奢,这一处被围起来的院落里,至少有二十头黄牛,依照他对冶铁所的了解,至少需要三批轮换,也就是说光是这处锻造场,每日里就要养活60头牛,也怪不得公孙度也要说一句阔绰了。
摇摇头,想着冶铁所代表的意义,他将那些无谓的情绪甩掉,踏步进入这处锻造场。
地上四处散落着黄牛的粪便,其散发的臭味、与铁锈味道、匠人身上的汗味交相映衬,让他差点窒息过去。
踏步而入的公孙度缓了缓,停顿了一瞬,跟在了习以为常的杜期身后进入了锻造场。
里面的匠人来来往往,异常忙碌,地上铺满了方便转运的铁轨,车轮与铁的尖锐摩擦声时不时的响起。
“砰!”
一声震耳的声响发出,高高的建筑物里有一重物落下,将匠人置于下方的钢铁狠狠锤击而去。
公孙度的目光被这声动静吸引,他仔细观察起这个大家伙,与杜期在信中描述的水锤些许不同,首先便是没有水的参与,那是一个由木头、土石搭建的高台,铸造的巨大锤头在下方,它的上部堆积着一块块铁板。
而随着黄牛的拉拽,杠杆原理与齿轮组的结合,使得锤头上方的铁板被一块块的提升到高处,那模样,让公孙度一度想起后世可以调节重量的健身器材。
然而那还不是锻造场的重点,杜期领着公孙度向内里进入,那里连接着灌钢场、转炉炼钢场、炒钢场,那些被炼制出的钢料,乘坐铁轨小车,被运送到此处。
“吱吱”
黄牛拉拽,杠杆传力,巨大器械里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公孙度躲得远远的,那声响让他怀疑其随时会崩裂开来。
铁饼似的钢材被送入器械,被擀面杖一样的器械连续轧制,以制成相同厚度的钢板。
“砰!”巨大器械发出一声异响,上边激起了一层黑灰。
紧接着便传来匠人着急的叫骂声:“该死!那帮灌钢的家伙,送过来的钢又冷了!这钢也太硬了,这是崩断第几根了?”
本以为会是手忙脚乱的景象,没想到周围的匠人习以为常,上前先是停下了任劳任怨的黄牛,然后手脚麻利的拆下器械零件,换上备用件,手臂一推,还能继续运转,那就继续!
“真够皮实的!”公孙度暗赞。
另一边,从灌钢场送来钢料的学徒被骂的狗血淋头,犹自不服气,梗着脖子道:“不是钢冷,我师傅说了,这是咱们做出来的钢好,你这狗屁器械驾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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