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夺旗战,让李鄂真正看到了棉甲取代扎甲的原因,不是说扎甲不好,而是步战中的扎甲,真的很影响战斗力的输出。
更轻便、更灵活的棉甲,虽说降低了防护力,但增加了攻击输出。
战争本就是附带很大伤亡的活计,保存己身与杀伤敌人,后者无疑更实际。
因为兵法有云:久守必失!
着扎甲,胜九场败一场的伤亡,可能跟身着棉甲十场惨胜的损失差不多,但对敌杀伤,棉甲指定要占很大的优势。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一场实战下来,李鄂也就知道,为啥唐军多用步槊、马槊、陌刀、大棒之类了。
也知道辽军的双峰刀、宋金两军的骨朵,为什么好用了。
这些总结起来无非就两字,杀伤与输出。
防护力,在持久作战面前,也要往后稍一稍的,只要能保证杀伤与输出,防护力确实可以减弱一下。
只是如何减弱,还是要继续深耕的,毕竟战场的形式也是多种多样的。
“李兄威武!”
下了城头再见李鄂,曹曚也真是服了,一个时辰之内连续斩将夺旗,这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
如今城上民壮,已然宾服,只是城头的君臣么……
“曹兄,城头君臣,没说不要得罪金贼太过之语?”
威武与否只是口水话,城头君臣的表现,才是李鄂、曹曚等人,真正需要关心的。
“李兄妙算!
新君过于胆怯暗弱。
李兄有此战力,有慕容太后的子嗣在,不若……”
李鄂所说不要得罪金贼太过的话,对于城头君臣而言,还是过于保守了。
“如此杀伤金国大将,恐兄弟之国见怨。”
这话差不多就是宰执白时中、李邦彦的原话了。
曹曚再言弑君之事,原因也简单,只因城头上的新官家,也认可了白时中、李邦彦的话。
“哼!
总有他们后悔的一天。
曹兄,此话休要再提,这是常胜军郭药师的大纛,也好让城头的君臣知道,叛宋之臣,就该有此等下场。
曹兄自去便是,洒家再看看能否摧垮常胜军的战心……”
将常胜军大纛给了曹曚,李鄂也不犹豫,将城头送下来的第二条熟铜八棱杵拎起,又在地上捡了一面藤盾,便独自一人踏上了护城河冰面。
“李兄威武!”
目视李鄂拎杵执盾跨过护城河,曹曚在墙根高呼一声,心中也升起了将门血勇,从身边夺过一条八棱杵,也跟了上去。
“他奶奶的,刚想上去歇一歇,这厮真能添乱。
赛和尚,跟着洒家上吧!”
本想借着卸甲换甲的功夫,上城头歇一歇的孙安,见一身花里胡哨山纹甲的曹太尉,不知死活的跟着李鄂走了。
只能将手中八棱杵丢下,捡起两面藤牌,招呼赛韦陀上去保护。
“哈!
这活好!
若是打完了,再喝上一顿大酒睡俩女人,死也值了!”
与孙安一样,赛韦陀也丢了手里的八棱杵,捡了两面藤牌。
八棱杵那玩意儿,看着是威武,砸人也畅快,但对精于拳脚的孙安、赛韦陀而言,就有些束缚战力了。
若刚刚的战阵,不是使用八棱杵,而是使用腰间挂的双剑锏,两人的战绩肯定会更高。
“呦……
曹兄好胆气,脚下步子小点,滑倒了,可就丢人了。
一会儿洒家让你跑,你便赶紧跑……”
听到身后脚步声,扫了一眼跟来的曹曚,再扫了一眼,准备上来接应的赛韦陀、孙安。
李鄂被铜面甲遮住的嘴角,也带了笑意,这几人都还成,这时节敢跟上来,就算是可用之人了。
“佛爷,今朝回城,小僧要去瓦舍烂醉一场,再睡上俩女人。”
紧着脚步追上前面的李鄂,赛韦陀这边也讨起了封赏。
平日在铁佛寺,一两月时间,赛韦陀才有机会出去一趟,但也只有一两个时辰的时间。
“允了!
今夜嫖资,洒家为你出了。
孙兄不想快活快活?”
几人过了护城河,看着常胜军那边飞来的箭矢,李鄂也不忘调侃孙安一句。
“那要找几個干净的,莫要弄上脏病,害洒家被浑家数点……”
见李鄂几人冒着箭矢,还在说着女人,曹曚也接着说道:
“带曹某一个……”
李鄂闻言,回身扫了一眼这个曹王府的当家人,说道:
“也好!
曹兄,战阵就是如此,许多时候,哪有什么神机妙算、运筹帷幄?
不过是将项上人头放进裤裆,你干不死我,我就干死你而已!
兀那常胜军的贼厮鸟,莫要乱射了,射又射不死人,费那气力作甚?
洒家有话说,尔等贼厮鸟若想听,就莫要再射了!”
调侃完了曹曚,李鄂也不管甚么箭矢如蝗,脚下步子急趟,便到了可以让常胜军将校,听到他喊话的位置。
见对面常胜军将校抬手止住箭矢,李鄂便接着说道:
“金贼出自山林,无论军中、朝中,只论一个弱肉强食。
你有本事、有地位,看上什么便取什么!
你们若没了本事,随金贼而行,就是人家看上你们什么,你们就得奉上什么。
如今金贼兵锋,已被挡在汴京城下。
郭药师授首,常胜军大纛失却。
金贼伐辽十年未尝败绩,你们这些人,已经狠狠打了金贼的脸面。
若再次攻城,尔等常胜军将士,必是攻城的敢死队!
人人俱有父母妻儿,何苦为了不将尔等当做人的金贼舍命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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