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大宋、蔡家天下,在兄弟看来,此事过些年,却要两说着的。
近日,哥哥一切小心,若兄弟不在,寺内防备不可松懈,免得被贼人所趁。
还有就是哥哥的弓马也要勤加习练……”
给鲁智深交待完,李鄂先带着花荣去看了马军小营的李外宁。
见到马军小营之内,已经开始堆砌焰火的陶制外壳,他也就没再深究工序。
土法大呲花而已,能呲出来就好,没有精益求精的必要。
倒是李外宁是个知机的,将自己家眷,跟徒弟家眷都安置在了营内,上次李鄂跟他说的话,显然是听进了心里。
转了马军小营,又转了街上的下水杂食摊子,以香料高汤取悦汴京居民食口的计划,进展的也很是顺利。
一路上的猪杂、卤货摊子,都是人来人往的样子,看到摊主跟伙计们新做的棉衣,李鄂就知道买卖不错。
如那孙大差不多,之前下水杂食行的小贩,多半都只能靠硬扛过冬。
李鄂送了卤货小车,也没让绣巷的曹二娘子闲着,又为这些摊贩整合了服装。
只是冬衣的花费,却要摊主们自家出钱,衣衫不在李鄂的报销范围之内。
改变从食口开始,从衣物开始,这才是正正经经的改变。
一路转到杀猪巷,气氛就不是很融洽了。
沿途,李鄂见过几个二十八宿的人,背肉送货时被人刁难。
他遇上了,不管是泼皮刁难,还是摊主刁难,上去就是几个大耳帖子。
也给了二十八宿兄弟明确的处置办法,再遇无端刁难,只管动手打就完了,只要不把人当场打死就好。
遇上了纷争苗头,李鄂一路到屠宰场,可就没有客气好说了。
别说是刁难屠宰场的人了,即便是遇到聚堆的泼皮闲汉,他都要用大耳帖子为他们讲经说法,度化顽劣。
“二郎,你可来了!
你若不来,哥哥正要去铁佛寺找你呢!
这两日刚刚杀了猪,送了肉,有人开心接纳,但也有人无故刁难。
二郎你说,这买卖可如何去做……”
听了曹正言语,李鄂便将一路所见讲了一遍后,也给了操刀鬼处置办法。
“哥哥,以后这杀猪巷,就是洒家的规矩说了算。
拿洒家的猪肉,卖的赔钱,洒家连本带利照赔!
若拿了洒家的猪肉,挣了钱还不说好话,那杀猪巷便容不下他们。
此外,那些无故刁难之人,只管打,照死里打便是,但轻易不要打死人。
若对面打死了咱们的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再有刁难之人,有一个算一个,直接打死!
哥哥,且去唤朱太保过来,洒家有话问他……”
听到李鄂的章程,曹正也有些头疼,走来走去,还是在杀猪巷跟太尉高俅对上了。
这也是之前曹王府不愿参与此事的缘由,汴京市井泼皮,三成是流民、三成是本地无业,剩下三成便是禁军兵士。
出身市井的高俅高太尉,控制市井也便当,刁难只是开始,如二郎李鄂所言,接下来打生打死,才是正经的市井争锋。
汴京居民因此被打死,还能去南衙讨个说法。
若是市井泼皮无赖,被当街打死,按照现在的隆冬气候,只能是夜里冻死的倒卧流民了。
哪怕是被大卸八块,也是正经冻死的流民。
这个也不用曹正多说什么,南衙的差人、仵作来了,首先便要问的就是,死人是否泼皮无赖,若是,便是冻饿而死的难民,亦或是病死的。
死伤难民,南衙那边也是有指标的,泼皮无赖在市井争锋,死了也就死了,并无公道可言,南衙也不会因此多生事端。
倒是李鄂来了杀猪巷便找朱太保是一招妙棋。
杀猪巷这地界,虽说有诸多禁军以此为生,但高俅不能也不敢控制整个杀猪巷。
因为北上的川猪,如今也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大群养殖的。
汴京南熏门,隔几日便有整群万余川猪进京,这万余川猪的背后,可能就是朝廷的一个个豪门大族。
如今世道,除去租税,十几亩田方才可以养活一口人,一群猪万余头,还隔三岔五就是一群。
除了川猪之外,楚地、湘地也有,无非就是文脉繁荣的地方,必有大群的猪要进京。
一头猪虽说不要十几亩田才能养活,但没有千百顷田,也养不了猪群。
没点文脉关系,一群过万的猪,不用走到汴京,只怕行至半途,猪毛也不会剩一根。
归根结底,杀猪巷的人不可怕,进入杀猪巷的猪也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养着一群群猪的豪门大族。
猪群要是被阻在了南熏门,莫说是一个太尉了,弄不好赵官家都要被嚼碎。
猪群走南熏门御道,南熏门外直对皇城的御街叫做杀猪巷。
赵家皇帝岂能不识杀猪一行腌臜,但就是有人把杀猪巷放在了官家坐北而面的地界,其中文思,才是最深沉可怕的东西。
面对这种文思,一个太尉高俅,倒不如从南熏门走过的猪了。
所以说,杀猪巷中的营生,虽然多有禁军参与其中,但那一个个杀猪铺,并不是轻易就可拿捏的。
禁军中人,在杀猪巷赚了钱,便雇佣旁人顶替军职,自家落户杀猪巷,也不是没人知道的事。
只是杀猪巷与文脉相连,虽说似朱太保等人并无文人脉络,也不曾结识朝中重臣,但就是有人为他们说话。
杀猪巷里的泼皮无赖,或许死了也就死了,但杀猪巷里的屠户若是死了,若家人还能去南衙喊冤。
南衙那边也必有回应,至于如何回应,便要看苦主是谁,债主又是谁了。
如今与禁军有关的杀猪铺,开始为难屠宰场,在曹正看来,直接开打是下策。
联络朱太保等杀猪巷坐地户,以禁军盘剥之名,将禁军势力赶出杀猪巷才是正理。
此过程之中,即便打杀了禁军人等,也不算犯法,自有朝中文臣,会与太尉高俅计较的。
这等观点,其实也不是曹正自己体悟,而是曹王府之中的明白人点拨。
自打曹正打着曹王府的名义进了杀猪巷,自打曹二娘子跟李鄂有了龌龊。
曹王府内的几个管事,便频繁与曹正吃酒,京中的许多钩挂,就藉着吃酒的功夫,讲给了操刀鬼听闻。
李鄂要打掉杀猪巷中的禁军势力,其实在曹正买了宅子,拜会曹王府的时候,人那边就知道了。
若李鄂只是寻常泼皮,曹王府也不会帮衬曹正。
宣德炉邀圣宠之事,曹王府岂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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