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二头陀有点得寸进尺,蔡徽只是苦笑一下,并没有应承。
这头陀的武力足以反客为主了,不管是小蔡府的护院,还是老蔡府的管事,蔡徽都问过。
似李二头陀这种,连杀五十人不歇的丘八,在军中也是百年罕有的战将。
按照他的护卫所言,若这李二头陀着了重甲,只怕一都精锐宿卫,也不是他的对手。
甲士的战力,只看气力与耐力,李二头陀无疑是上上之选。
以小蔡府的护卫能力,如今还真奈何不得这个头陀。
李兄,便是蔡徽投鼠忌器的称呼,李二头陀在与虎谋皮,他蔡徽也是一样。
按老蔡府的管事所言,要杀此等悍将,非用毒、用弩不可,而且用弩,还要在不着甲的时候。
这厮真要着了重甲,弩箭也没多大用处,只能用弩车之类。
这样的货色,对偌大的相公府而言,就很难缠了。
“公子有些为难?
洒家倒是无碍,只是把那俩女人当做了勾栏女。
若公子不想,便为洒家宣扬一下好喝的猪杂汤吧。”
听着李二头陀将府内姨娘跟嫂子比作了勾栏女,蔡徽也只能无奈苦笑。
大嫂童秀娇乃媪相义女,如今已被蔡徽控制,那姨娘的家里,也是言官清贵,自有其用处,如今也被控制。
若两人知道李二头陀对她们的评价,闹不好就要寻死觅活了。
有了这话,蔡徽更不能让他去小蔡府了。
“就这么简单?
带着权贵公子们来吃你的猪杂汤就好?”
小蔡府虽说不能去了,但李二头陀的条件,在蔡徽看来也未免太过简单了。
“就这么简单!
这是对公子来说的。
对洒家而言,这是饭辙,这是洒家兄弟们的谋生手段。
万一洒家暴死于京师,洒家的兄弟们,公子还是要顾念一下的……”
李鄂的这个理由,倒是得到了蔡徽的认可,天家无情,相公府第一样无情。
小蔡老儿,在老蔡罢相之后,还撺掇官家赐死老蔡府的几个兄弟呢。
此计不为兄弟相残,只为巩固小蔡的相公之位,老蔡如今老迈,几不能任事,全赖家中几个叔伯支撑,没了这几个叔伯,那老蔡就彻底成了没有爪牙的老虎。
“也好,本公子应许你了。
若要宣扬字号,高俅倒是得力之人,他是泼皮出身,手底下的泼皮也多。
正好将上元节的皇差跟猪杂汤扬名并在一处,若上元夜做的好,三月初一开金明池,还有一场焰火会。
你那空中开花的方子,就不要交给高俅了……”
给了李鄂章程,蔡徽连喝两碗猪杂汤,赞赏几句之后,还真用暖盒带了一盆浓汤回去。
看着小蔡的人马没了踪影,李鄂这才撇嘴一笑,也不知用这猪杂汤,能从高太尉手里,撬来多少泼皮无赖。
小蔡衙内上午走的,下午高俅那边的人就来了,只是这态度么……
“你这头陀,就是李鄂?
紫色焰火的方子拿来!”
听到这样的开场白,正站在大锅前熬汤的李鄂也不惯着他,直接一勺高汤泼了过去,惹得对面的一群泼皮,好一通嚎叫。
“尔等不闻洒家人间太岁神之凶名乎?
此次小惩大诫,下次若如此说话,洒家一勺子便敲碎你这撮鸟的天灵盖。
滚回去,收拾好了心情,再来与洒家说话……”
皇家焰火供奉李外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来之前高太尉也嘱咐过,说此头陀恶戾,只是他没曾想到,恶戾到如许程度。
虽说没有被滚汤浇在脸上,但李外宁也是心惊不已。
这头陀恶名,李外宁也打听过,本以为有了高太尉勾当此事,这恶头陀会好说话,没曾想却更凶残。
“法师在上,鄙人李外宁,得太尉吩咐,前来请紫色火药的方子……”
按照恶头陀吩咐,转回墙角,收拾了心情,让人带那个脸被烫坏的弟子去惠民局医治,李外宁毛着胆子,才重新说了要求。
“这才像是人话。
尔等记住了,在洒家面前若不说人话,洒家便将尔等当做禽兽打杀。
说说上元差的章程,说完之后,再去寺旁小营查看一下,看缺了哪些做焰火的工具、材料。
筹备齐全之后,再来找洒家说话。”
不管是烟花、烟火、还是礼花,对李鄂而言,好看之外,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增加汴京城的防火等级,免得到时候被焚了城。
烟花要大、要响,还要能炸,就是李鄂的基本要求了。
跟鲁智深拳甲相斗之后,李鄂也打听过现在的烟花种类,除了鞭炮之外,其余全是大呲花。
而且大呲花还算不上,只能算是后世小孩子的玩意儿。
李鄂有幸见过半人高的泥窝大呲花,一喷二三十米,内膛压力大了那玩意儿还会爆炸,也是纵火的不二之选。
扫了一眼眉宇间依旧端着的本家李外宁,李鄂打算先用泥窝大呲花,给他一个震撼。
那玩意儿,有点湿泥、黏土,配上纸张、火药、铁屑也就够用了。
至于泥桶或是纸筒,没有就用水缸代替,这样膛压更大,炸起来更响。
不明所以的李外宁,按照李鄂的说法,去看过马军小营后,便开始准备材料、器具,同时按照头陀的要求,备了足量的火药跟铁屑。
如蔡徽所言,上元焰火秀,乃是皇差,又有太尉高俅掌总,所以各有司的配合度也很好。
当今之世,只有办好了道君皇帝的差事,才是最大的正事。
前有老蔡,后有王黼、小蔡,文人士大夫本就不多的刚火,早就被一个老蔡按的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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