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高俅,蔡徽这边有些看不上,与媪相童贯、总管杨戬,以及杨戬死后的总管梁师成不同,高俅这泼皮不结党。
高俅虽说不是太监内侍,但也是陪着官家玩乐许久的近侍之人,他也了解官家性格,因此算是圣宠不断。
但圣宠也就那样了,如李二头陀所言,他蔡徽有相公之姿,如果这高俅打算横插一脚、坏他谋划。
以李二头陀的本事,暗杀一个步军殿帅,也不是甚么难事。
事发之后,将罪责推给老蔡跟媪相便是,伐辽之事,高俅也是个墙头草。
占着步军殿帅之位,不一力支持伐辽,老蔡跟媪相就有杀他的理由了。
“洒家听凭公子安排就好……”
蔡徽所说的是什么,李鄂大概有数了,跟步军相关,只能是广备攻城作的差事了。
“你那焰火发色不错,大内匠师想要方子,被我推拒了。
广备攻城作有制作焰火之职,焰火供奉李外宁就是高俅延请的焰火匠师。
你将方子传与他,跟高俅之间的过节,就算有了交待。”
与老蔡、小蔡不同,高俅这個目不识丁的泼皮,考不中进士,难以融入文人的圈子。
即便是官家近侍,武职也是不受待见的,高俅裆下多了个物事,若他是个大内太监,待遇就又有不同了。
太监掌军,地位上远高过武职,即便跟文职掌军相比,太监也要稍高一筹的。
毕竟大战之初,掌军之人不仅要熟悉平戎万全阵的变化,还要谨记官家锦囊。
太监与官家更亲近,所以在掌军地位上,太监便高了文臣一头,而且当今官家也更信任童贯、梁师成这类太监。
“哦……
倒是可惜了洒家的妙法。
那日甲拳擂台之后,洒家也在想着焰火之事。
如今的焰火,多为喷发,虽说色泽不少,但总归有些不上不下。
洒家还想着弄些能打到天上去的焰火呢!
算了,此事便交给高太尉,一结恩仇吧……”
李鄂说给,自然不是真给,不过是吊起蔡徽胃口而已。
如今一口宣德炉,一束礼花弹,可比什么道德文章、经世之才管用。
舔弄好了赵官家,他身边的狗,都能做个太尉官。
“瞎说,此等妙法怎能随便传授。
给他一个方子,就是好大面子了。
嗳……
无非你们之前恶了他几次,要不拉他一块入伙吧。
不然广备攻城作那边,没有官家点头,行幸局的条子,咱们也不便进出。
高俅所接,乃上元夜焰火。
如你那日所说,咱们给官家安排一个更出彩的烟火秀。”
如李鄂预测的一样,涉及新的媚上事物,别说是高俅了,即便是老蔡、小蔡当面,蔡徽也不会让着他们,这是前程。
“那就依公子所言。
再有就是,洒家一个头陀,随意占了马军小营,还是说不过去的。
不若两路并做一路,洒家一边在铁佛寺卖着猪杂汤,一边跟高太尉的人做焰火吧。”
听到大事当前,李二头陀还不忘他那锅猪杂汤,闻着鼻中香气,蔡徽也起了食欲。
“李兄,盛一碗我尝尝味道如何?”
听到蔡徽所求,李鄂欣然应允,猪杂汤提身价之事,怕就系在蔡府这个小衙内身上了。
从大锅之中舀了一勺乳白汤汁,这可是慢火久熬所得,一碗白汤下肚,对有些人而言,就比汤食更容易饱腹。
有了汤汁,李鄂又让帮厨的闲汉,挑心肚切了,免得这位蔡府的小衙内看着恶心,之后一把胡椒粉下去,高价猪杂汤,就算是齐活了。
“嗬……
好冲!
也好鲜亮!
李兄,这是猪杂?”
一口浓汤入喉,吃过见过的蔡府小衙内,也不由的赞了一声。
李鄂所舀浓汤,乃是二十八宿的食物,里面不仅有去了骨髓的猪骨,还有干鲜菌菇之类的辅料。
这样久熬而出的汤汁,不仅色泽好,在没有味精的年月,鲜度肯定也是一流。
“呵呵……
正是猪杂,洒家自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
冬日里,还有比一碗胡辣猪杂汤,更为暖人、暖心的汤羹吗?
公子若是便利,不若给官家捎上一碗浓汤,此类鲜汁,怕是官家也没吃过。
若官家喜欢,洒家还有更鲜的方子……”
媚上,李鄂是不会亲自下场的,所以他才说让蔡徽捎些回去。
看其用人,道君皇帝也是个多疑的货色,艺术家的感官敏锐,对当今赵官家,对朝中的文臣士大夫,李鄂一分好感也没有。
短促相处,加上赵官家多疑,亲身媚上,容易弄巧成拙。
“你这头陀,真是本公子的心头好。
若官家真是喜欢,本公子便安排那夜的两人,来相国寺进香。
如今你这头陀,不仅是本公子的心头好,也是那俩贱妇的心头好……”
说及小蔡府内之事,蔡徽也有些气结,那夜带李二头陀一夕逆乱,那俩妇人倒是念念不忘了起来。
“公子,这就免了,佛寺乃庄重之地,洒家这点底线还是有的。
不若公子再带洒家夜游一趟相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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