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第一排第一个学生旁边,熊仔卡壳。
那学生是个十四岁的少年,看到熊仔站在他旁边,紧张地直接把铅笔脱手,而后,他直挺挺站起来。
“你叫……”
熊仔把“叫”这个字拖的很长,他正在快速翻手里的登记簿。登记簿上面可不止有学生的名字,还有很多信息,包括具体的长相特征。
“老师,我叫雷证兴。”
“雷证兴!”
熊仔找到信息时,雷证兴同学也主动报出名字。
熊仔在内心庆幸,还好我翻的快!
他把雷证兴的书合上,打算在封面写上名字。
刚准备下笔,忽然看到登记簿上,最前面一列,雷证兴这三个字的写法。
是的,他手里这个登记簿,大部分信息都用简体字写成,是常景锐特意为他准备的,但最前面一列,用的是这些学生姓名的大周朝文字写法,第二列是简体字姓名。
他看的是第二列,但不能写第二列呀!
学生的书都要带回家的,万一他写的是简体字,碰到识字的人一看,不就露馅了?
可是……
熊仔咬牙。
这三个字,也太难写了吧!
姓雷干什么,姓天多好?
在大周朝的文字里,雷比靁的笔画还要多!
证也比?笔画更多!
兴就更离谱了,直接是五个已经辨认不出笔画的东西堆在一起!
“咳咳。”
熊仔假咳嗽:“我想了一下,名字这种东西,还是你们自己写上去,更有意义。这样,从今天下午开始,我们按照座位表来坐,大家的名字会直接写在纸上,贴在桌子上。左上角是上午班的学生,右上角是下午班的学生。大家按照自己的位置来坐,也不会乱,老师也好查人数。”
“等你们看到自己的名字,就照着写,写在书的封面上!”
林庄庄几乎是在熊仔开口的瞬间,就猜到,熊仔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
早在熊仔说要挨个给大家写名字时,林庄庄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这小子,自己都没认识几个大周朝的字,怎么可能挨个帮大家写名字?
起初,她还以为是熊仔提前做了功课,把全班人的名字给练了一遍,现在看来,纯粹就是当时没仔细斟酌,怎么想就怎么说。
嗯,一节课听下来,她确定,不愧是自己的学生,有没有有点不知道,反正,她那些缺点,熊仔是没少学。
讲台上有个特制的沙漏,当它的沙子全部流光,这一节课的时间就到了。熊仔为了强化教学效果,在时间结束后,又带着大家把二十个字读了两遍,才宣布下课。
大家拿着自己的书,还有自己的笔,有序地离开教室。
至于沙盘,已经放回到桌洞里,下午上课的人还得用。
“王老三,你学的怎么样?”
“科笛子,你会写几个字了?”
“安仔,咱们回家自己做个沙盘吧?”
大家相互打着招呼,把这一节课憋在心里的兴奋劲都释放出来。
站在教室后面的人,没有桌椅,没有沙盘,硬是撑了一节课。林庄庄看到有些人拿手指头作笔,以空气为纸,一遍又一遍描摹那二十个大字,心里忍不住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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