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怎么这么磨叽啊!怎么办个头啊?这种时候你当然要留下她啦!”
白及着急了,原本以为故事听到这就该圆满的收尾了。她想不明白洪晋川为什么要这么纠结,一个甘愿为之跳崖的人是什么心意难道不是很明显吗?此时只要三个字或者四个字不就尘埃落定了吗?为什么要眼睁睁的放任对方离去多生枝节?
“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萧然说的没错,我当时应该是在害怕的。但是不是在怕她,是在怕我自己。”
“怕你自己?”
白及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个男人的想法她完全搞不懂,说出的话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是的,喜欢上一个拦道抢劫的女匪这件事颠覆了我一辈子所学的道理规矩。那时我在想如果真的承认了喜欢她,那岂不是在否定我的前半生,否定我读的圣贤书,那现在的我还是我吗?”
“我害怕这样怀疑着自我的自己。”
洪晋川闭着眼睛说出了一句有些拗口的话。
读书人的想法果然就是不一样,什么乱七八糟的。白及暗自腹诽,转而询问最关键的问题。
“那她是怎么怀上你的骨肉的?”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洪晋川脸色也有些诡异,看来对于接下来要说到的事情他也想不太明白。
那天萧然出走后没多久他就被找来的镖师们抓住了。
原来他们落崖后这些镖师们仍不死心,如果洪晋川或者萧然还活着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小的威胁。一个是有望中举的才子,一个是穷凶极恶的匪徒。放跑哪一个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于是他们在悬崖底下也找了七天七夜,发现了那个不谙世事的猎户。在出示身份说明了情况之后,猎户震惊与自己居然收留了两个匪类而后悔不已。他一早开始就觉得那个红发的姑娘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可那白净的公子倒真挺像个好人的。
他懊恼自己的单纯于是带着镖师们找到了洪晋川,可这时萧然已经不在了。
看着那些镖师因为后悔愤怒而扭曲的脸洪晋川莫名的有些快意。
萧然是不会回来的,你们再也没有机会抓到她了。
他如此说道。
镖师们骂他不知羞耻,与山匪为伍居然还要包庇匪首。但可笑的是他们居然比洪晋川还相信萧然一定会回来的,他们把洪晋川绑了起来,在原地等候萧然自己踏入陷阱。
这个结果让洪晋川有些不知所措,这不是他预想中的情况。预想中的情况这些镖师们最多一刀杀了他泄愤,那也无所谓了。事到如今,他们不可能活着放他回去,这也是预想中的事情。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怕死,他只是觉得死的快些比较好,这样就不会有难熬的等待。
他清楚萧然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和她的刀一样,刀只有一面锋刃故去而不返。她做出的决定就和她挥出去的刀一样,再也不会回头。
所以这些镖师们注定要空等了,可是痛苦的是他也要陪他们一起等。不同的是他们在等人,而他在等死。
很快,徒劳的第一天就过去了。
焦虑的第二天也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这些镖师们终于失去了耐心,他们骂骂咧咧着说果然畜生养大的孩子就和畜生一样无情无义。
这句话不知为何在瞬间点燃了洪晋川。
三天没有吃饭没有喝水的他原本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等死,可这句话从镖师的嘴里一出来他居然不知哪里涌出的力量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狠狠一口咬下了那个镖师的耳朵!那凶残舍命的样子和穷途末路的萧然一模一样!
冒着热气的血水滴滴答答的点在雪地上,受伤的镖师痛苦的狂叫着把洪晋川的脑袋按在了地上,像杀鱼时把鱼按在案板上一样。
他狰狞着脸举起刀,期待着从洪晋川的脸上看到惊惧的表情。
可洪晋川没有。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只有惊,没有惧。
他在镖师磨的雪亮,闪着寒光的刀面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呼啸的风雪中,突然夹杂着一阵突兀不协的铃音。
所有镖师在同一时间抬头望向了声源地。
苍茫的白雪中有一抹极其耀眼的红色。
如招展的战旗般在空中飞舞。
“萧……然。”
洪晋川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个人就这样从容不迫的走近包围之中,周围安静的可怕,只有风声与积雪在她的脚下碎裂时嚓嚓作响的声音。
“萧然,是萧然!”
受伤的镖师兴奋的叫了起来,他想到了一个残忍的主意,他要在萧然面前宰了这个书生。让千辛万苦赶回来救人的萧然功亏一篑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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