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只手握着杯水递了过来。
“喝点水。”
薇妮扭头一看，是周敬。
她咧嘴一笑，伸手接过杯子，杯壁上传来淡淡的凉意，显然是冰水。
将杯子凑近唇边，她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
水是淡的，却莫名让她感觉到一丝沁人的甜意在口腔中徘徊。
她笑眯眯地看着周敬，“很好喝，谢谢。”
接着周敬又递过来一个面包。
“垫垫肚子。”
这时间二厨等几人早就轮换着吃过晚饭了，只有薇妮，因为主菜都需要她来负责，所以她一直没吃过东西。
“嗯。”薇妮接过去，匆匆忙忙咬了几口，便将剩下的半个面包塞回给他，笑着说，“好啦，等不忙了我再吃。”她又扭头看了他一眼，关心地问，“对了，你的手疼得好些了吗？”
周敬点点头。
“你也还没吃晚饭呢，快去吃点吧。”
“好。”
周敬应了一声。
但她没吃饭，他也不好意思自己去吃，犹豫了一下，张嘴将剩下的那半个面包给吃掉了。
直到过了八点，后厨的忙碌程度才稍微缓和了下来。
薇妮长长呼出口气，她觉得自己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这么忙过，四五个小时边站边走，此刻她的一双长腿已经又酸又胀，似乎都不属于她自己了。
可是，能帮上周敬的忙，她觉得很值得。
周敬走到她身边，说：“你先去吃晚饭吧，这边让二厨顶一下。”
薇妮想了想，笑着说：“算啦，反正就剩一个多小时了，等关门我再去吃好了。”
“……”周敬犹豫了会儿，没再说话。
九点半，餐厅的经营彻底结束。
薇妮坐在椅子上，用拳头轻轻敲着有些发酸的长腿。
“今天你辛苦了，我请你吃宵夜。”周敬走到她身边，问，“想吃什么？”
“真的？！”薇妮兴奋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大声地说，“我想吃烧烤！莪喜欢你们中国的烧烤！可以吗？”
周敬笑了，“当然可以，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烧烤店，我带你去。”
去烧烤店的路上要经过一条街道，那条街道很热闹，像个小型的夜市，除了啤酒烧烤，路边摆着很多小摊，衣服鞋，日用品，各种小玩意。
虽然来中国两个多月了，但薇妮一直没一个人逛过什么街，尤其是像夜市这样的地方，于是她忍不住沿路在各个小摊子边流连，这个也想看看，那个也想瞅瞅，大大拖累了行进的速度，但周敬也没表示反对，任她很新鲜地看来瞅去。
“这比西班牙热闹多了。”薇妮一直东张西望，大眼睛左顾右盼，“好有意思啊。”
周敬笑了，“西班牙也很热闹，只是这边人多，看起来自然更热闹一点。”
走过一个卖糖画的小摊位时，薇妮停了停，很好奇地问周敬，“这是什么？”
“哦，这个叫糖画。”周敬说，“你看，那个铜锅里的是融化的麦芽糖，然后那人在用这些麦芽糖在板子上画画……等冷了以后就变硬了，粘在木棍儿上拿着吃。”
他说话时，老板也做好了一个大熊猫的糖画，用小木棍粘起来，稍微晾了会儿，便拿起递给旁边的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付了钱，拿着糖画，兴高采烈地走了。
“糖画吗？真有意思。”薇妮看着，半天挪不开眼。
“嗯，是挺有意思的，我小时候常吃……”周敬看着她，“怎么，想来一个吗？”
薇妮点点头。
周敬便带她走了过去，然后问老板，“这怎么卖的？”
老板点了点一边插在架子上做样品的十几个糖画，“简单的十块，复杂的二十、三十、五十都有，看你们要做什么样的。”
周敬扭头对薇妮说，“喜欢哪个，我让老板给你做。”
薇妮挑了半天，有些眼花，最后终于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那条最大的龙，足足有三十厘米长短，还是三D立体的，龙须龙爪龙鳞栩栩如生。
“……我想要这个，可以吗？”
“这个复杂，可能要做挺长时间的。”周敬说，“你确定？”
“嗯。”薇妮点点头，“多长我都能等。”
周敬问老板，“这龙什么价？”
对方的目光在他和薇妮的身上流连了片刻，“两百。”
“……”周敬用花城话小声念了句，“点解唔去抢啊？”
一个破糖画，两百块！
简直堪比敲诈。
他看得分明，对方原本的口型是要说一百，但出口前却改成了两百，许是看出薇妮很是喜爱，再贵一倍他也不得不掏钱。
最终，周敬还是叹了口气：“做一个吧。”
这条龙确实复杂，用了近十分钟才做好。
看着龙在老板的手中逐渐成形，薇妮则是在旁边挑眉瞪眼，不停惊叹。
“哇，好厉害！”
“太棒了！”
最后一步，老板小心翼翼地浇上麦芽糖，粘上棍儿，等彻底凝固后，才拿起来，递给薇妮，“做好了，美女。”
“真漂亮，太美了！”薇妮眼露光彩，看着手里的龙，喜孜孜地笑了起来。
周敬看了她如花般的笑靥一眼，突然觉得这两百块花得也不算太亏。
他摸出手机，扫了老板的二维码，付钱。
“中国的手机支付很方便，”薇妮边走，边转了转手里的龙，感慨道，“我们西班牙就没这么方便，每次出门都得带上现金。”
“在你眼里，中国什么都好是吧？”周敬笑了笑。
“对呀，地方大，热闹，到处都是好吃的好玩的，就是什么都好嘛，”薇妮看着他，又说，“特别，这里还有你在。”
周敬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好了，赶紧吃吧，一会儿还得吃烧烤呢。”
“这么精致好看，我有点舍不得吃。”薇妮说。
“天气热，这个放不久，再不吃一会儿会融的。”周敬说，“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吃完以后也能想吃再买。”
“那好吧。”薇妮伸出小舌头，轻轻地在龙头的尾巴上舔了一口。
下一秒，她咧开红唇，“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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