犄角岛,鸭寥湾。
海风吹拂,乌云压顶,
从陆地眺望过去,这座长岛横跨了三个大镇,密密麻麻停满了战船,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尽头。岛上的山丘有十几个個指着天空的烟囱,黑烟日夜不停地往外冒。
这座连着陆地的长岛,从十五年前就不知何故成了连官府都不踏足的地方,是属于被荷兰人称作‘海将军’李旦的私岛。海员数万,战船数百,甚至还有不亚于江南制造局规模的犄角船厂。
五步一营,十步一哨,火光粼粼,一片寂静。
战旗在海风中起舞,天空上的乌云压过。
严阵以待,杀气凌然。
在这犄角岛外十海外,恰好在重炮的射程边缘,同样多的战船一字排开,死死地堵住了鸭料湾的出海口,彻底分割了天空与海洋。
与那肃杀的犄角岛,对峙。
水花荡漾,风帆扯起的齿轮引擎激打着水面。这些围住犄角岛的战船船身上,被抹上了五颜六色的燃料,混乱却又有秩。在阳光底下,散出一丝阴森的诡异。
七色船上的旗帜,飘着一个醒目的‘许’字。
咕噜咕噜,水烟筒里不断冒出泡泡声,吐出来的烟雾,将那抽烟的小辫子半边脸彻底遮住。
坐在船头的小鞭子穿着红背心,两边粗壮的手臂线条清晰。
他双眼迷离,一副享受的样子,摸起了一片小烟叶,在双指中摩擦,口中喃喃道:
“这东西得劲,这东西得劲……”
“帮主。”一个挺拔的手下,提着葫芦走了上来,“法坛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进军。”
小辫子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眺望远方的犄角岛,笑眯眯地问道:
“我和李旦情同手足那么多年,现在他刚有去意,我就像是来抢他的东西一样。”他笑了笑,说道:“你说啊,南海江湖,会怎么看我许心素啊?”
“帮主过虑了。南海弱肉强食,乃是常态,林香不想来抢么?陈芝龙不想来抢么?西班牙人,荷兰人不想要?福州巡抚李延机暗中没有起过心思?只是他们有没有雄心,有没有手段罢了。”这手下嘴角一歪,细声说道,“何况以旦爷和帮主你的关系,就算帮主你把刀放到旦爷喉咙上,他也会帮你向大家说情的。”
小辫子许心素笑着拍了那手下头一下,说道:
“狗东西,聪明!”
两人相视一笑,看向远方。
“围死了么?”许心素问道。
“苍蝇都飞不进去。”
“记得……别围太死了,留一个缺口。”许心素抽了一口水烟,吞云吐雾。
“明白!”
……
“报!!”一个海员手上捧着一只海鸽,急匆匆地沿着夹板跑了过来。
“龙爷,旦爷的信!”海员将海鸽下的书信递了上来。
短短的三天,已经飞鸽传书传过来了第四封信。
隆正桐只是点一点头,对信封的内容表现出来的兴趣不大,反倒是一下子拿过了那只天蓝色的海鸥,细细抓在手上观察。
海鸥的眼睛里散发着异样的红光,鸟头左转右摆,似是生气勃勃,又像是毫无活色。
定向鸽哪里都有,千里飞鸽传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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