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京师居民数百万之巨,一日死亡,将不下万人!
“同样,这个疙瘩瘟也在南下。中原北部的彰徳府、卫辉府、乃至靠近山西的怀庆府,以及开封府在黄河以北的县里,也都传出有疫情的消息。
种种乱象,犹如末世……其情其状,难以言说。如此乱世,小民百姓真是……
犹如炼狱,不知如何才能苟活于世,盗匪与流贼并起也实属无奈必然之举。”
朱弦越默默听着,仿佛神游天外。
他首先就感觉,这吴有性绝不是普通人,回去应该好好查查。
第二点呢,他悄然松了口气。
他现在在河南项城附近,是河南的东南边。这里的疫情还没怎么听说。
最后一点,则是朱弦越对于李自成的败亡,也有了一些了解。
明末的大瘟疫,传播源里怎么都绕不开一点的就是:流民。
这些因为饥饿流离失所,到处乞讨求活的人,正是瘟疫最主要的一个传播群体。
偏偏,李自成之所以能够起事、成事,又主要依靠了这些人。他持续不断地收拢流民,也就等于在主动招惹瘟疫。
除了李自成进京后的迅速腐朽外,大顺军队感染瘟疫导致战斗力下降,恐怕也是一个极重要的因素。
朱弦越收回心神,说道:“疙瘩瘟,是何症状吗?”
吴有性说道:
“患者的身体肢节间会突生一个小瘰,遍身红肿发块,接着饮食不进,目眩作热,只要一人被感染,全家都会被传染。其中,也有呕血之症状。”
朱弦越缓缓点头,神色也有了些紧张地说道:
“这……竟然就是三百年前,在欧洲杀死两千五百万人的黑死病啊……可惜……”
吴有性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他直直地看着朱弦越说道:
“公子刚刚不是还说……不畏此病,甚至有药可敌吗?又可惜什么呢?”
朱弦越摇头说道:“瘟疫可以用药治,只是我手中的药太过稀少,能治的人不多。
你切莫传出去,免得我等如幼儿闹事持金,被歹人盯上。”
“而且,这天下沉疴日久,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医治了。
你所言,当今这瘟疫流行于陕西北部、山西、北直隶大部分地区。应该能明白,那里是天子脚下,朝廷治下……
我就是有一身治疗瘟疫的本事,在那,也施展不出两三分。”
他沉默稍许,又说道:
“况且,如果我离这里太远,就是人离乡贱,离开了自己的根据地,没有了朋友帮衬……
说不定会因为说真话,干实事,被官府豪强当作祸乱根源,一刀斩了,届时,他们抢走药物,得了名声,我却身首异处。”
吴有性闻言,惭愧地道:
“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无论如何,公子能有兼济天下的雄心,又可唯有钦佩之。
如果公子不计较在下刚才的无礼之举,请允许又可追寻公子:查清瘟疫散播流传之病理,寻治病救天下之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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