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听得认真,甚至还给朱弦越倒了一杯酒,待遇大涨。
朱弦越又说:
“我观天象,发现今年入春以来,雨水来得很早。
但是百姓们刚高兴没几天就发现……这雨水,是越来越多了。
我出发之时,渭水的水位已经有泛滥之势。
中原,甚至整个北方诸省,战乱连连,祸及天下。
朝廷府库空虚,百姓人力丧乱于兵祸,十室九空之下,再也没有余力去应对另一大灾祸:洪灾。”
李岩缓缓点头,他不是一般的反贼。
举人的知识积累,让他眼光思维都高寻常人一个层次,自然看得出这洪灾之无情。
他家乡杞县,就在开封东南不远,地上悬河黄河就在眼皮子底下。
对于水患洪灾的认识,更是格外深切。
朱弦越继续说道:“洪灾,还不是最关键的。”
洪灾之后,遍地的饿殍被泡到水中。
依靠着吃饿殍为生的野狗、野狼以及老鼠们也纷纷倒毙于路。
这些,都给疫疬邪气的滋生创造了最佳的环境。”
“我毫不怀疑,有一些饥民在饥饿的威胁之下会选择吃老鼠
甚至……吃更多不忍言的东西。
那么,瘟疫的诞生,也就成了必然。
所以,我一路来此想要找的,是志同道合之辈,能够抵挡瘟疫的友军。”
“瘟疫!怎么可能啊?”
“休得胡言乱语,哪怕你救了我家将主,也不能如此大言诳人!”
“瘟疫一来,那可是整条村,整个城地死一堆又一堆的人!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李岩抓住了重点,当即问道:
“等等,按你这么说,闯军大营里也有瘟疫!?”
朱弦越缓缓点头:
“如果临泉兄对我所说属实,那闯军之中,也确有可能:瘟疫在传播。
但是,不知道是哪一种。有些可能只是普通的伤寒感冒,但有些,那就是要死人的了。”
李岩怔怔地看了朱弦越一眼,说道:
“你所言的瘟疫:土霉素片能治吗?”
朱弦越摇头:“我没把握。
所以,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精力去搞明白,现在流行的瘟疫是什么……又要怎么治。
我的志向和为难之处,想必临泉兄能够理解了吧。”
李岩轻叹一声:
“明达贤弟大才,大志气,大胸怀,我不如也。
其实,瘟疫在中原,特别是开封府的黄河以北,已经多有爆发,只是最近几月不再听闻什么动静。
无论如何,你我约为兄弟,今后不管有什么困难,尽可来闯军之中寻我。”
说着,李岩又拿出一方游鱼玉佩递给朱弦越说道:
“你持此信物到闯军之中,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你那时是什么身份,都是我李岩的至亲兄弟!
所需支持,尽管开口!”
李岩当然不知道朱弦越是扯了个借口想跑路回1982年。
只当他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是奔着青史留名去的,也就不再拿一些封官封侯的画饼强求。
对抗瘟疫,对抗疫情,以一己之力,对抗千百年来未曾战胜之事。
此等雄心壮志,舍身取义之心,令人心折。
此等胸怀,实已经超脱凡人,引人敬仰!
朱弦越听完李岩所言,却是愣了一下,一个脑袋两个大:
啥玩意,同在开封府内,就已经有了瘟疫吗?我只是说说啊!
也不知道是自己这张破嘴开了光,只是脑补明末局势,就成了真……
还是历史是如此的恐怖。
朱弦越不知怎么接话好。
还好,红娘子面冷心热,以为朱弦越时赶路乏了。
她喊来了掌柜,让他拣选一间上房送朱弦越去休息。
掌柜讷讷应下,这客栈并非无房,只是之前不收其他客人,成了李岩的营房。
朱弦越回过神,暗骂了一声贼老天,心道:
不管了,这李岩不强行拉我入伙,我就苟几天。
说不定睡一觉醒来,就能顺利带走金子,其他的,回了1982年再说。
有了五两金子拿回去卖了钱,我立马就是万元户。
莫欺少年穷,有了这笔启动资金,他的翻身起家计划,也就可以快速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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