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昏暗的柴房里,忽地腾起一片灰尘。
董绍德被反绑了手脚,脸朝下,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口鼻处应声窜出鲜血。
韩心远背光站在门口,冷声喝道:“小子,红姐的事儿,还没完呢!你老实点,听话,没准还能少遭点罪,听明白了没?”
董绍德在地上蛄蛹了两下,艰难翻身,口齿含混地冲门口应了一声。
“砰!”
房门随之关闭,震得墙角上落下一根柴,董绍德也不由得跟着打了个激灵。
右手腕上的切口,虽然被上药包扎,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渗出血来。
随着紧绷的神情稍显松懈,断手的痛感也愈发真切,尤其是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一吹,更是疼得钻心刻骨。
“嘶!”
董绍德紧闭双眼,后脊背上渐渐发出冷汗。
恰在此时,柴房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人影正在朝这边缓缓蠕动。
“我操,董经理,啥情况啊,你也被抓啦?”
“谁?”董绍德神情戒备地问。
那人影同样被反绑了手脚,应声又朝前蛄蛹了几下,说:“董经理,是我呀,在白家喂马那个小曲,忘啦?”
董绍德见对方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面黄肌瘦,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喇叭嘴?”
“对对对,我是!”喇叭嘴不顾自己身处的情况,立马兴高采烈起来,“哎呀,董经理,真没想到,咱俩竟然还能在这见面!”
“你没死?”
喇叭嘴点了点头,笑道:“托你的福,这不还凑合着能喘口气儿么!咱们都是福大命大的人呐!不过,话说回来,你咋也在这,是不是出啥事儿了?哎我去,董经理,我才看见,你这手咋了?”
董绍德满脸不可思议,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没咋地,出门儿落家里了。”
喇叭嘴“噗嗤”一声,说:“董经理,你平常看起来,老板着一张脸,没想到你说话还挺逗!不过,这样也好。老话说,三分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你要是能一直这么乐观,不管遇到啥坎儿,肯定都能过去。诶?董经理,我看你这么淡定,你该不会是個左撇子吧?你要真是,那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嘶!不是,老弟,你还有别的事儿么?”
“有!”喇叭嘴匍匐着靠上前,低声问,“疼不疼?”
“我操!”董绍德气得立马躺在地上,来了招兔子蹬鹰,“我操你个妈的,闭嘴,闭嘴!”
“哎哎哎,你咋说翻脸就翻脸呢?”喇叭嘴连忙躲远,“咱俩现在不说是同病相怜,至少也算半个‘狱友’吧?我要是哪说错了,你就告诉我,老动手干啥呀?咱俩互相还是个伴儿,唉,你是不知道,这两天可把我给憋坏了——”
“不是,江小道为啥不杀你呢?”董绍德无法理解,“这是干啥,折磨我?”
“嗐!那有啥稀奇的,我估摸着他留我有用。说实话,我自己也觉得,我这人是有点儿能力的,至少不应该只是养马,他们应该是发现了我的潜力,你说呢?”
董绍德根本不相信他这套鬼话,要说有用,自己好歹也是个工厂经理,懂点儿洋文,喇叭嘴一个马夫,能有什么用?
他也是个聪明人,心里清楚,只要能揣摩到自己的利用价值,弄不好就能保存性命。
正在心里掂量着江小道的用意时,门外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董绍德连忙挪蹭身体,扒着门缝往外窥探。
身后那只苍蝇,便又开始自顾自地嘟囔了起来……
…………
于此同时,东屋内,江小道正跟胡小妍坐在炕上低声闲话。
屋子里,除了小花以外,再无第二个旁人在场。
胡小妍低声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
“小道,爹当初说的没错,不到万不得已,咱们决不能跟他们上山,当胡子没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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