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把那些流民,都安排到了帐篷村,但任平回到大帐,屁股都还没坐热,崔田便风风火火的快步进来汇报工作了。
任平真不知道,这个六十岁的老头,一天天是怎么有这么多精力的。
“见过将军!”
“自己坐,有啥事直说,咱今天着实累的很。”
任平一边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边神情无奈的,对着崔田回道。
崔田对于自家这位将军的随性,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禀将军,城西,城东,城南的三座帐篷村,已然住满了,根据属下登记所统,入住流民共计一万八千五百三十二人……”
“你想说啥,但请直言!”
任平今天真的没心情,听崔田罗里吧嗦的,所以他刚起个头,任平便出言将他给打断了。
崔田闻言,停顿了片刻,也不打官腔了。
“沃野城中,还有存粮一万石,以目前原沃野城中三万人,一天一斤粮食,新到灾民两人一天一斤粮食估算,最多还能支撑一個月。
陈主事昨日派人送信过来,他在长安筹集到的钱粮,第一批最快也得二十天之后从长安启程,从长安到咱们沃野,不下二千余里,长安没有那么多驮马,运粮车队以属下估计,自然是以牛车,骡车,驴车为主。
排除天气原因,道路原因,以牛车,驴车,骡车一天行百里计,二千里,最快也得走二十天。
前后加起来四十天,咱们沃野的粮食,可撑不了那么久。”
崔田一番话,把任平给说懵了。
任平看着崔田,半天没说出来话,他心想到底你老小子是魂穿来的,还是咱是魂穿来的?
“奇变偶不变?”
“老崔你家wiff密码多少?”
“将军!属下在和你说正事呢!粮食问题,关系到沃野数万百姓的生死……”
“行行行!”
确定老崔是正常汉代人后,任平赶紧叫停了他的唠叨。
崔田也识趣,他来就是为了让任平想办法的,只要他肯想,自家自然闭嘴不打扰。
“唉~”
叫停了崔田后,任平仰头靠坐大椅,头疼不已。
要说任平现在的心里想法,他真想弄个闲散爵位,领着两位夫人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当一个闲云野鹤的富家翁。
没真正干事的时候,任平是踌躇满志,觉得自己魂穿一场,又脱离了巫蛊之祸这个虎口,未来必定要大显身手。
冠军侯,大将军,他比不上,做个治世能臣,也可名流青史。
但现在,还没等放眼天下呢,任平已然被一波又一波的麻烦事,搞得焦头烂额了。
想到此处,任平不由得笑了起来,自家刚到此世,麻烦就和太子有关,现在如此焦头烂额,还是跟这位太子有关。
从龙之功,是真不好立啊!
任平这边一会紧皱眉头,一会呵呵傻乐的模样,把一旁的崔田看得心惊胆战。
他暗暗道:是不是自己刚才逼的太甚了,把自家将军给逼出癔症来了?
“将军!”
崔田想到此处,便想着开口挽回一下,劝劝任平。
“啊?粮的事不急,你以我的名义,给冀州刺史送个信,算了!我亲自去一趟!”
任平说罢,便立即起身往帐外走。
这雷厉风行的劲头儿,着实让崔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我不在这几天,沃野城还是你做主,等我出城后,明天再告诉我那两位夫人一声,红英现在怀着身孕,你通知的时候,注意点分寸,别把我夫人的胎气惊动了。
自明日起,几个帐篷村的流民,凡是能动的,都安排原地修厕所,处理他们自己的那些污秽之物。
干多干少无所谓,不能让这些人闲下来,一旦让这一万多人闲下来,生了乱子,便是大事。
我今夜出城,你就把赵三箭的警备营,全调过去,三个帐篷村,日夜巡查,告诉赵三箭,只要有带头闹事的,就地正法!
再和二姐打个招呼,帐篷村的流民,多数都是外伤,现在咱们沃野城缺药,就把所有作坊生产的匈奴血,都交给她,让她每天带人,给那些流民用酒清洗伤口,防止伤势再进一步恶化。
城里的商盟中人,如果有不识趣的,因为此事起幺蛾子,你便让周盼,周括去摆平他们。
如果这两人不中用,直接让罗愣娃不必留手!”
任平一边走,一边嘱咐崔田,崔田根本没时间接言,只能频频点头,他怕自己记不住,还想扯下来自家的衣袖做笔记,却是被任平伸手拦住了。
“放手去干,出了什么样的篓子都有我给你兜底。
许野,备马!”
“诺!”
崔田一把年纪了,前半生碌碌无为,上次匈奴来犯,他都没想过自己能侥幸活命。
做这个县丞,实属赶鸭子上架,崔田也没想自己能做怎么样,他活了六十多年,死了够本。
就在他已然认命,准备等着匈奴再来,就死在他们的刀下时,任平从天而降。
先带领他们一众老弱病残,对战匈奴精兵,以少胜多,后开始一点一点,聚集起重建沃野的钱粮,物资,崔田可以说,自己是亲眼看着新沃野城,一天一天长大的。
在这期间,任平屡次委以他重任,对其展现出来充分信任。
这一次,亦不例外。
“将军慢行,崔田定不负所托!”
————
“将军,前方有汉军!”
任平刚带着一百亲卫骑兵出了沃野城,还没等让许野辨别方向,好去冀州呢!
便瞧见不远处,有十几根火把快速向沃野城移动。
任平听得许野所言,手搭凉棚,便瞧见一支挂着“赵”字旗的汉军。
对方也是骑兵快马,没一会功夫,便到了任平的近前。
“赵老将军?”
“任将军!”
任平一见来者为首之人是赵充国,当下心里一突,继而仔细打量了他们队伍后方,确定太子刘据不在此地后,他方才松了一口气。
关心则乱,虽然任平也知道汉军败了不可能,但是见赵充国这等人,突然赶到沃野城,还是把他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以为,范夫人城被匈奴攻陷了,他保护太子到此呢!
“太子在范夫人城一切安好。”
赵充国不仅带兵打仗猛,为人处世也是没得说,他一见任平的神态,便将其所忧之事,猜测出了个七七八八,故而先行给对方打了一剂预防针,算是让任平方才还七上八下的心,彻底有了着落。
赵充国回完话后,便对着身边的士卒,挥了挥手,一众士卒会意,悉数散开警戒。
许野见此,望向任平,看他点头后,也自觉带着手下人遛马去了。
如今这沃野城门外,便只剩任平和赵充国两个人了。
“老将军有话不妨直言。”
任平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他身上还有筹集粮食的要事,自然没时间,跟赵充国在这打哑迷。
“太子符节在此,任平听令!”
任平一见赵充国忽然拿出太子符节,他哪里敢怠慢,急忙下马,拱手施礼。
“大军缺粮,命任卿速调一万石粮食,十日内运至范夫人城,军情紧急,不得有误!”
赵充国宣读完太子召令后,只见任平迟迟没回话,脸上眉头皱得,都拧到一起去了。
赵充国见此,也下了马,缓缓走到任平身边,宽慰道。
“任将军,太子亦有太子的难处,如今朝政大局,皆以边关战事为先,任将军也是统兵好手,其中道理,不用老夫画蛇添足再言了吧?”
任平闻言,一咧嘴,苦笑道。
“老将军,实不相瞒,我整个沃野城,就只有一万石粮食,都给了你们,那我这城中老少近五万人,吃啥喝啥?
第一批朝廷送来的补给粮草,早就到范夫人城了,你们那边不过三万多人,那么多粮食,你们还不够吃?
赵老将军,我敬重你,但你此番该不会跟着卫老将军,一起假借太子符节,过来坑害我吧?”
任平之言一出,赵充国先是一愣,随即不由得手握太子符节,哭笑不得。
“任将军,这符节你可亲自查验,太子亲授,焉能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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