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震耳欲聋的铜锣声响彻四野。
费老财的手下提着铜锣卖力敲打,四处奔走通告,将家家户户的乡民召集起来。
聚集地赫然是土堡内的费氏祠堂。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四里八乡的村民都到场了。
许多人面露不忍,都知道今日即将发生什么。
“君哥儿哪能是那样的人,实在是冤枉!”
也有乡民低声嘀咕,却被家人惊恐捂嘴。
谁不知道,这次是费老财算计,使人害了费承君。
族长有钱有势,岂是你一介贫民能诽谤的?
虽说大家都姓费,五百年前同一个祖宗,但到了今日,贫富贵贱,已是天壤之别。
祠堂门口的古井黑,像是一颗眼窝,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纵然隔得远,都能感受到地底沁出的寒气冻彻骨髓。
费承君的性命,即将葬送这口深不见底的井底。
突然听到锣鼓齐鸣,费老财在一众族老拥簇下,走到祠堂前,扫视堂下众乡民。
目光一动,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咳咳,父老乡亲们,费某今日开祠堂,皆因家门不幸,出了个伤风败俗的不肖子孙。”
话音刚落,便有狗腿爪牙拖着捆成一团的费承君,摔在祠堂的石板上。
结结实实一摔,费承君闷哼两声,挣扎着抬头,目光充满怨恨。
但他口中塞着麻核,一句话也说不出。
祠堂内,回荡着费老财义正言辞的话。
“费承君,你也是上了族谱的费氏子孙,却败坏家风,包娼嫖妓。”
“我身为族长,今日不得不大义灭亲,处置了你,以正家风。”
“各位族老,你们意下如何?”
两旁的老迈族老们,一個个花白胡须头发,闻言点头,“族长说得对。”
“早该如此。”
祠堂外的乡民们,心头悲凉,知道费承君今日活不成了。
他的老母家小,都被几个伙伴藏在野外,费老财的瓜牙暂时找不到。
正因如此,也看不到即将发生的沉井惨事。
费老财示意手下取出麻核,“费承君,你还有什么话说?”
“费老狗,我死后,必将化作厉鬼,找你报仇。”
费承君狠狠说道,“悔不该当时猪油蒙了心,没让钟郎君杀了你。”
费老财听到钟生的名号,忍不住一哆嗦,急忙招手催促,“沉井,沉井。”
几个瓜牙上前,搬起费承君,他四肢都被反绑着,纵有千斤力气也不使不出来。
一步步走到古井旁,七手八脚将人怼入井口。
费承君望着黑漆漆井底,扑面而来冷气,闭上双眼。
沉井也有讲究,先下人,后下石块,最后是封井口。
等到三五年后,开封井口,将早已浸成白骨的遗体捞出,方才结束。
“费承君,下辈子再投胎族中,做个老老实实的费家人。”
费老财的声音高高响起。
周围乡民们均敢怒不敢言,投胎后还给你做牛做马?呸!
“族长,手下留情呐!”
一个老迈声音响起,众人急忙回头,原来是费承君的老母
老太太跌跌撞撞,一路冲到祠堂前,哭喊着求饶。
“娘,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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