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正急得团团转,看见梅雪进门就忙迎上来说:
“姑娘,这孩子怕是不好了,就这一会儿工夫已经热得滚烫。”
梅雪点了下头,说了方子吩咐张嬷嬷去煮汤药,又让玉容去拿烧酒。
孩子小小的身子烧得滚烫,梅雪把他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块热炭。
玉容把烧酒放在炉子上煮,一边煮一边哭。
这孩子眼看就是救不活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玉容知道姑娘把这孩子看的很重。
原本她们可以早些离开太平镇的,就是为了给这孩子接生才拖到现在。
姑娘是一早就知道汪家媳妇的胎有异常吧?玉容不知道姑娘为什么看得出来,但她也从不多问。
梅雪依然一脸平静,她解开孩子身上的衣服,用帕子浸了热烧酒,不停地擦拭孩子的手心、脚心和腋下。
张嬷嬷把药浴的汤药兑好,又和玉容一起烧了几个炭盆放在周围。
梅雪只穿一身白色的里衣,抱着孩子坐进了浴桶中。
张嬷嬷和玉容隔一阵就往浴桶中添加一些热药汤,泡足一个时辰才能停下,然后隔两个时辰再重复。
就这样,一直折腾了两天,孩子才终于呼吸平稳地在梅雪怀里睡着。
主仆三人都煎熬得憔悴不堪,张嬷嬷把孩子抱到床上擦拭穿衣,玉容帮着梅雪擦头发,一边忙一边又红了眼圈。
梅雪轻轻叹了口气,抚了抚玉容的肩膀说:
“不要担心,只要明天不接着发烧,这孩子就没事了。”
张嬷嬷用厚襁褓将孩子裹好,抱在怀里对梅雪说:
“这样都能熬过来,这孩子也是个命硬的,姑娘不如给他起个名字吧!”
梅雪接了玉容递过来的热茶慢慢喝着,良久才说:
“他娘姓周,以后就叫他周平安吧!”
张嬷嬷连连点头,怜爱地看着怀里的孩子说:
“好,就这个名字,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就最好了。”
垂眸,手里的热茶香气氤氲,梅雪只是浅浅地翘了翘嘴角。
一生平安,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又有多少人能如愿以偿呢?
夜已深,沈清扬在低头看信,萧彦急得抓耳挠腮,伸手去夺沈清扬手里的信:
“让我看看,到底来了什么消息?”
沈清扬甩开萧彦的手,站起身把信放在烛火上燃了说:
“你不用知道,现在和我一起去梅家,她一定会跟我们走。”
萧彦更着急了,冲着沈清扬嚷嚷:
“沈清扬,我跟你说,梅姑娘只是个大夫,而且她已经答应跟我们去成都了,她只是需要几天时间救那个孩子,所以我不准你把你在羽林卫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
沈清扬是明德皇帝跟前的红人,年纪轻轻就做了羽林卫的首领,整个京城的安防都掌握在他手里。
京城里的人没谁不敬着这位年轻的上位者,可也没谁希望和沈清扬扯上关系。
因为羽林卫出入的地方,不是抄家就是灭族。
沈清扬嗤笑了一声不理会,萧彦急了,伸开双臂挡在门口说:
“沈清扬,就算不是为了我表哥,你也不能对梅姑娘用强,你很清楚,若我表哥的病治不好去不了京城,你也没法给陛下交待。
我们担不起这个风险,就等到天亮,天一亮我们就去梅家。”
沈清扬冷笑一声不说话,径自躺去床上睡了,算是答应了萧彦的请求。
萧彦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天刚微微亮,萧彦还没起床,他留在梅宅附近的人就奔来客栈,气喘吁吁地说:
“公子,不好了,那位梅大夫跑了,一家人全都跑了。”
萧彦顿时睡意全无,鞋也顾不得穿就跑去了沈清扬的房间。
然而,他只看到了沈清扬的背影,飞鸟一般地从窗口消失了。
原来,前天傍晚有几个人带着孩子去梅宅求医,直到深夜才离开。
今天早晨,太平镇上有一位老者发了急病,镇上医馆的大夫治不了,抬去梅家后才发现梅雪主仆三人连着那个孩子都消失了。
留在梅宅的是前天晚上去梅家求医的那户庄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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