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一事却也不难,区区一乡间员外,就算他在朝堂中颇有人脉又如何,自己早已超脱红尘凡俗,万般人间权势却是困不得我。
不知何时,纪修忽然发觉自己的天目竟自行开启,灵堂之上的光景诡异迷离,一道道青紫之色交辉相应,将整个陋室照的幽森堂堂,仿若鬼宅。
但临得近了,却能够看到一道细细的红线,从棺椁这头一直延伸到屋外,仿佛无止无尽。
纪修似是明白了什么,手一挥,凭空卷来一把黄纸,轻轻一搓指尖,黄纸便无风自燃,成了一团火烬落入了铜盆之中。
“劳父,劳母,穷苦清贫一生,且先作歇息,我去为你们报仇了,但叫黄泉路上使二老不孤独。”
说罢,纪修便飘然而起,如那云中君,月下仙,衣袍猎猎,幽光凛凛。
……
一路疾驰,很快便来到了一片好大房子外面。
纪家村大多同姓,但是能住得起这般好宅子的人,却也只有一个。
此事因这纪宗贤而起,那么也该在他这边了结。
离的近了,纪修才发现这房子周围都是十数丈余高的夯土围墙,涂着黑色铜漆的大门数丈宽,厚达半尺有逾。
这哪里是个宅子,根本就是一个小城啊!
纪修穿过大门,立刻看到一条碎石铺成的宽大巷道,两旁小桥流水,一间间精致的瓦房星落密布,墙垣古拙,绿树成荫,倒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瓦房附近,无数手持兵刃的庄丁护院身形高大健壮,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纪修找了一个看上去气势最汹涌的,悄悄飘至其头顶树梢,凝神倾听了起来。
“头,东家怎么突然间叫这么多人来看院子?平日里不都是两人一班吗?”
“听说与村东那户人家的事情颇有些干系。”
“哦?你是说打渔的那纪老头?我记得他家儿子好像是犯了事,被官差拿了去吧?”
“此事我倒是能与你说道说道,但是从我口出,从汝耳入,切莫再有第三人得知,否则会有大麻烦。”
“放心吧头,我小旋风的嘴巴出了名的紧。”
“嘿嘿,老子知道你这小嘴儿又紧又润,要不然也不会与你分说了。
“你且知道那日上差来拿纪家小子,他老母王氏本就身子不好,被官差一脚踢在软肋上,便是吐血不止,纪家老头被背着婆娘去看病,村子里的赤脚郎中自然是不敢得罪官府,只称是不见客。
无奈之下,那老头便背着王氏去镇内寻医,哪想到咱们东家疏通了关系,那纪家老头背着媳妇走了数家医馆,那些郎中皆推三阻四,百般刁难,不肯医治。
虽说医者父母心,但奈何钱可通神,纪家每年施药都是一大笔银钱,城中那些医馆哪个敢得罪,何况眼下咱们大孟朝虽四海晏清,但是这年头哪里没有冻毙饿殍,也不差这一条命。
本就是重伤,再加上一路劳顿,那王氏撑不住便没了生息,纪老头去府衙击鼓鸣冤,却是被活生生打将了出去,这人也是个硬骨头的,气急之下竟一头撞死在了府衙大门口的青石台阶上。”
“啧啧啧,惨呐,事后尸骨还是村内里正找人收敛的,要不然怕是被恶狗叼去也无人知晓。”
“嘶……这纪家三口也太惨了吧,听说那纪小郎君长得貌若潘安,极为俊俏,可惜啊可惜。”
“怎么?是我庞虎不够俊俏?还是你这小浪蹄子又发骚了?”
“哥哥莫要胡说,在我心里哥哥英勇雄伟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哩,只是咱好奇为何东家会与一个小小的渔老头过不去?”
“这谁知道呢,说不准那姓纪的小子在外面有个如花似玉的相好,然后被咱们东家看上了,准备巧取豪夺呢。不过前昨日村子里来了一个牛鼻子老道,说是此处妖星飘摇,必有刀兵血光之灾,总之咱们还是警醒点吧,莫要耽误了正事。”
几个护院小声地互相交流,话语却一字不差的落到了纪修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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