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希烈,实在轻浮!”随意的骂了两句,又看向那几个官吏,“去把宗室度牒搬出来。”
“部堂,这东西太多了,全要吗?!”一个官吏纳闷的问道。
潘晟不耐烦的道:“让你去取你就去,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官吏急急忙忙的往库房跑去。
宗人府设立于明朝初期,洪武三年称大宗正院,洪武二十二年改称宗人府。永乐以后,宗人府多由勋戚管理,而它所管辖的事都移交给礼部办理,之后宗人府名存实亡。
宗室度牒,礼部的官员都不愿意去碰,因为太过繁琐。
王希烈没有去司务厅,而是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家中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人,那就是御史陆之远。
书房之中,两人对坐着。
陆之远一脸忧虑的问道:“游七说骡马胡同的火是你放的?此事为真?”
王希烈长叹道:“唉,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骡马胡同的火,确实是我让人放的。”
“可是,那日你不是说,那火是元辅放的吗?也就是说,那个刘二鬼,是放火之人?”陆之远一脸惊诧。
那天晚上,王希烈让陆之远上疏弹劾张居正时,并没有说出真相,一直瞒着陆之远。
现在听到王希烈肯定的回答,心中惊慌不已。
“刘二鬼就是放火之人,我是想嫁祸于他,谁曾想,这么快就暴露了。”王希烈有些慌张。
“唉,这种事,这种事怎么能瞒得住呢?!”陆之远纠结的道:“这下刘二鬼进了海刚峰那里,恐怕,此时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样话,王兄,恐怕你……”
话虽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死,是一定的。
“不如,不如王兄跑吧!”陆之远忽的说道。
“跑?!”
王希烈自嘲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往哪跑?跑去哪?家人,宗族都不要了吗?”
“那该怎么办?”陆之远也有些慌了。
要是查到他身上,他也要跟着吃瓜落。
“呼,呼!”
王希烈大口的喘息,在书房中走来走去。
片刻后,他停了下来,面容有几分坚定: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死的重要些。陆兄勿虑,我有一计!”
陆之远连忙追问:“什么办法?!”
王希烈凑到陆之远旁边,附耳低语。
“什么?这样可行?”陆之远惊起,一脸震惊。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王希烈面无血色。
陆之远犹豫起来:“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不然,真就来不及了!”王希烈坚定的说道。
“王兄,请受在下一拜!”
陆之远来到王希烈面前,长长的一拜。
王希烈端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身体抖如筛糠,脸上面无血色,额头上满是冷汗。
“你先出去吧!”王希烈朝着陆之远摆摆手。
陆之远重重的点头,走出了书房,反身关上,站在外面静静的等候。
半个时辰后,书房中传出凳子落地的声音。
陆之远泪如泉涌。
又过了一些时间,陆之远冲入了书房。
只见房梁上挂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旁边的书桌上,放着一封散乱的《自陈疏》。
陆之远抱住尸体的双腿,痛哭流涕:“张江陵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人啊,逼死朝廷大员,逼死朝廷大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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