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花荣笑着接住适才掷出的那枚钱币,上头隐隐可见一点刺痕,可见适才铁力确实射中了目标,嘴里道:“不过是侥幸得手罢了,你这一箭也射中了钱币,说到底,我们却是打了个平手”。
铁力涨红着脸,拒绝了花荣的好意,道:“败了就是败了,我可不是输不起的懦夫”。
花荣笑而不答,韩世忠正要打个圆场,此时,忽有一名膀大臂圆的少年大步踱出,嘴里道:“铁力叔叔,我们甘州回鹘可不是只有箭术这一项本领,我想跟这位花将军马上比试一番,不知可否?”
铁力板起脸大声喝斥:“住嘴,花将军岂是你能比的?”
那甘州回鹘少年犹自不服,眉目间俱是不甘。
花荣自然明白,要想镇住这帮桀骜的甘州回鹘,首先要让他们彻底信服。
花荣是汉人,汉人的官职对于甘州回鹘来说毫无益处,那么,要想收服甘州回鹘就只剩下一种方式了,用最直接的方式揍的他们满地找牙。
适才箭术上露了一手,看来还没有起到震慑性的效果,花荣当即趁热打铁,嘴里道:“谁胜了我手中的这杆长枪,可赏钱百贯!”
若是林冲等人在此,怕是会惊掉下巴,往日里从不与人争强好胜的花荣今日一反常态,竟是锋芒毕露!
通译立刻将花荣所言翻译成回鹘话,铁力身后的回鹘青壮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韩世忠对花荣有充分的信心,若是连几個甘州回鹘都收拾不了,那花荣就不会成为梁山泊赫赫有名的骑将了。
海州港口,穷极无聊的军汉们听说骑军统领花荣要与这帮胡人比斗,当即打了鸡血一般要来围观。
花荣的厉害,即便是太平军都颇有耳闻,如今来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胡人,太平军自然乐得去看花荣大发神威。
冷静下来之后,铁力环顾四周,发觉自己的族人都已经被丰厚的重赏蒙蔽了理智,没有人去考虑花荣的武艺高低,尤其是那名出言比斗的少年更是喜的合不拢嘴:“铁力叔叔你可听到了?这可是花将军要与我们比试,还有一百贯的彩头呢”。
“对呀,战,战,战!”
“百贯、百贯、百贯!”
甘州回鹘刚刚从北疆而来,还没有接触到任何军纪律令,此番听到重金作赏的消息过后,他们再也按耐不住,开始用本族语言大声聒噪起来。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呀,花荣身为汉人大将,一身武艺又岂是等闲?
有心再喝斥一声,可铁力却也明白,若是他再次出言劝阻,只怕会为族人所不喜。
有时候,聪明人才是活得最累的那个人,明明知道比斗一事是花荣的计谋,可铁力却无能为力,这种挫败感让他身心疲惫,“也罢,既然花将军愿意,我便不拦你们”。
去了桎梏,回鹘少年喜道:“哈哈,花将军,咱们到哪里去?”
花荣漫不经心地张望了一眼,忽而信手一指,道:“就在那里吧”。
花荣手指的方向恰恰是港口最中央的地方,那里一片平坦,足足有了近百丈的空间,便是策马奔腾也是毫无阻碍。
率先挑衅的那少年大喜,道:“好,就去那里!”
韩世忠咧嘴大笑,花荣选的位置可以确保让更多的人看到比武的结果,这等杀鸡儆猴的意图已经彻底显露出来,只有那些为钱财所迷的甘州回鹘还身在局中,依旧未曾发觉。
铁力从临近的汉人军卒看中看到了嘲讽之色,他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路是自己选择的,也许一开始木陀部就不该南下!
这时候,铁力甚至生出一股悔意,汉人的阴谋诡计实在是太多了,只懂厮杀的甘州回鹘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然而,这一步已经迈了出来,再想退回草原去,又岂是那么容易?
别说韩世忠不乐意,就算太平军愿意放人,一心在中原赚大钱的族人们又岂会甘心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
这般想着,铁力忽然又听到一声突兀的叫喊,“哎呀,刚才只顾着高兴,却是忘了,我没有马呀,此番南下,马匹都留在了族中,我们回鹘勇士,没有马匹又怎能显出手段?”却是那名少年在故弄玄虚。
铁力皱起眉头,却见花荣摆了摆手,道:“牵马来”。
“喏!”
此时,花荣麾下已经有一百骑抵达现场,他们看向甘州回鹘少年的眼中,只有无穷无尽的愚弄。
这些胡人妄自尊大,竟敢跟花荣比拼!
军将们幸灾乐祸,尤其花荣麾下的亲卫骑军更是如此,往日里他们都被花荣操练的狠了,如今自然乐得去看别人倒霉。
没多久,一匹高头大马牵了过来,饶是铁力眼光挑剔,也不禁心生赞叹,这马匹确实是难得一见的良马,而且看其血统,应该还是辽东马种。
既然比拼已然在所难免,那么,只能寄希望待会儿嘎麦斯不要败的太惨,毕竟是木陀部数一数二的勇士,铁力不想看到自家人颜面全无。
嘎麦斯便是适才出言邀斗之人,他觉得甘州回鹘骑术、箭术就应该胜过汉人,若不然的话,岂不是有愧先人?
从晃晃悠悠的海船上来到陆地,甘州回鹘又累又乏,如今听闻嘎麦斯要与汉人军将进行比斗,他们当即打起精神,围拢过来。
在海上闷了一个多月,如今好不容易有点乐子,谁也不愿意错过。
观众有了,比拼的两名主角也粉墨登场。
从太平军卒手中接过马缰,嘎麦斯摩挲着马鬃,忽而翻身上马,这马倒是温顺的很,并没有任何桀骜之态,自幼便在马背上长大的嘎麦斯由衷地赞道:“好马!”
甘州回鹘的人的自信都是在马背上建立起来的,打马而立,嘎麦斯豪气顿生,他擎着一把长刀,施施然来到人群中央,嘴里道:“花将军,请!”
围观人群虽多,却也识趣地让出了近百步的空档,这个距离足够两人纵马厮杀了。
荣却用长枪抖了个枪花,嘴里道:“你来吧”。
嘎麦斯狞笑一声,道:“如此,花将军且吃我一记”。
说罢,嘎麦斯纵马狂奔,往花荣的位置疾冲而来。
骑军拼杀,最要紧的便是借助马力,数百斤重的马匹一旦奔驰起来,那股巨大的力量足以将人劈成两半。
此时,嘎麦斯策马奔腾,按理说,花荣也该驱马上前迎战才对,可出乎意料地,花荣并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吓呆了一般。
韩世忠嘴角带笑,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有时候,自信与愚蠢只有一步之遥。
汉人可恨!
嘎麦斯怒瞪着双眼,他没想到花荣竟敢如此,这是对甘州回鹘勇士赤裸裸的羞辱。
哒哒哒,几十步的距离转瞬及至,嘎麦斯已经打定主意,这一击定要让花荣好看。
人借马力,刀光如电。
不少甘州回鹘已经忍不住赞出声来,不愧是族中难得一见的勇士,这一击绝不会让汉人军将好过。
然而,下一刻花荣的动作却惊呆了所有的甘州回鹘。
面对匹练一般的刀锋,花荣竟然不闪不避,也不见他有何动作,“铿”,一点火光便从嘎麦斯的刀背上传来。
有目力极佳之辈已然清晰无比地看到,花荣是在电光火石间刺出了铁枪,而枪尖精准无比地击在了刀背上。
嘎麦斯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自己的拿手兵刃竟然险些失手。
这是怎么回事?这汉将竟然如此之强?
许是觉得自己浪费了太多时间,花荣枪杆一扫,竟然再度击打在嘎麦斯的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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