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田垄之中的百姓,见到这群骑着大马,身披甲胄的军队,并不害怕。
阡陌地头的数名稚童,从远处跑了过来,站在直道两侧,叉着腰看,看那五花马,看那光明铠,看那军官人,看那冷长枪。
为首的一名小孩居然知晓兵刃铠甲的制式,滔滔不绝,炫耀似地向周围同伴介绍道:
“咱们野泽的盔甲有三种,这个制式的甲胄叫什么明光铠,那是其中最好的一种,防御效果最好,但缺点也明显,那就是太重……”
“俺以后当兵,也要披重甲,骑五花马,这才气派!”
“俺要上阵杀敌,像咱们顺爷一样,八百破十万!”
“俺要去给顺爷当护卫,那样就能天天去看顺爷了,俺爹说了,要是没有顺爷,就没咱们这好日子……”
“那俺也要去当护卫!”
“放屁,狗子,你难道要给俺抢?!”
“……”
那群小孩追着一骑,问道:“叔,恁是哪个队营的?”
骑马的一名兵卒年纪不大,二十上下,一挑眉头,“给你说,跟你小子知晓似的。”
那稚童不乐意了,“咋不知道,俺爹在吉云埠当差,可是给俺说过,陷阵营、果敢营、鹰扬营……”
如数家珍,一一说出。
“还真知道。”
那骑兵哈哈一笑,口中吹着口哨,跳下马,拍了拍马腹,有些得意,向那小孩说道:
“咋样,要不要骑个试试?”
“有胆子不?”
“骑就骑!”
小子站那,跟马镫一般高,但他动作凌厉,双手抓住马镫绳索,先借力拉起,左脚抬起,蹬上马镫,尔后一撑,右腿踩在马鞍上,最后跨了过去,坐在马背,不过双脚够不着马镫,只能仅仅夹住马腹。
不过有马鞍挡着,倒不用担心滑落。
小子嘿嘿一笑,有模有样。
“不错不错。”兵卒自报家门,“俺是伏威军的,小子长大了,可以来俺伏威军。”
小孩不怕兵卒,那兵卒对小孩也没任何倨傲,就跟面对自家稚童一般,和颜悦色。
苏文选听着言语,越发讶然。
大恒官府的官军,是什么样子,他心里一清二楚。
他有一位商贾好友,到了此地,因此之前听过野泽之地,知晓此地其实已非是大恒所有,而是被一名什么帮派之人窃据,而且此地安稳,没有兵祸,因此南下,这才到此。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了此地,他才知晓,那位朋友所言真假。
此处安稳,比自己那位朋友说的还要好!
那名稚童问了苏文选这群人是干啥的,尔后凑了近来,好奇地瞧着苏文选,以及苏文选身侧的一名身穿绸缎一副,粉雕玉琢的女童,面容不善。
苏文选笑着问道:“童子有何事?”
童子和身侧之人说道:“俺爹说,穿得好的人,没一个好人。
俺家原来有几亩地,都被俺们村的狗扒皮地主骗了去。”
苏文选一愣,苦笑一声。
那名兵卒哈哈一笑,他也这般认为,不过和苏文选相处一阵,他觉得这群人不算坏。
没走几步,有一群百姓箪食壶浆过来,要给这群兵卒吃食。
结果兵卒以军中自有粮食为由,断然拒绝。
苏文选愈发感慨,对身侧族兄说道:“取天下者,我看乃此吉云张顺也。”
————
魏然并不知道野泽情况,只以为但凡是一座势力,其中定不牢固,只要肯下功夫,定能叮破这有缝的蛋。
魏然知道他和鲟将军一人一妖合作,可谓是各怀鬼胎,但他能够了解野泽的途径,也只剩下这么一处了。
从中判断真伪,他觉得能分辨出来一些野泽消息。
魏然没有在鲟将军这一个地方吊死,而是继续沿着河道,企图再开一条线。
尔后他偶遇了一妖,塘角鱼。
塘角鱼因其适应性强,常常被派遣出去公干,此次他向西北方向走了很远,此次折返,是为了回到野泽,向张顺禀告此行成果。
极西之地,有一大湖,比于如今的野泽都一点不小,据说是因太大,初来之人,误以为此地是海,又因其水色为青,所以取名为青海。
不过此湖泊之中,颇为荒芜,没有一点灵气存在。
塘角鱼遇到魏然,一人一妖,都很意外,只是两者实力相差颇大,塘角只是造海圆满,而魏然乃是金丹圆满,足足一个大境界。
魏然沿河道而行,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那些小妖,他视而不见,并不去杀,也不去捕,要么是一群宁死不说的硬骨头,要么是一无所知的软骨头,抓来无用。
但碰到了这大鱼,造海圆满,定是高层!
魏然迅速出手,塘角鱼自不会坐以待毙,只是实力在那,最终仍难逃于魏然之手。
为其人所擒。
魏然抓住之后,带着折返回了山门,好生拷问,动用门内秘术。
临走之前,魏然神识察觉到了附近水妖,施展神通,将它们尽数杀死。
以免泄露了什么风声。
只一日时间,河流之中,几只小妖身亡,按图索骥,一番询查,很快野泽便知晓了塘角出现意外之事。
幻海宗,密室。
塘角鱼浑身伤痕累累,原本微胖的身子此刻血肉已被刮下了一层,手臂位置,甚至能够看到森森白骨。
面容之上,鞭痕无数,刀伤密密麻麻,头顶位置,有几块肉眼可见的焦黑。
魏然已将门内秘法统统施展了一边,一些极为痛苦的招式,都用在了此妖身上,可没有一点口风。
两名拷问的弟子回过头来,向魏然拱手道:“师叔,此妖口风太紧。
弟子无能,问不出任何话来。”
“这野泽之地,上上下下遇到的妖物,多是悍不畏死,对那位妖王,忠心耿耿。”
魏然没有责怪,走上前,手指一点,一点亮光浮现,对准塘角鱼的腿部戳了过去。
腿上膝盖,早已掀开。
魏然手指接触到了塘角鱼,一抹电流一闪而过。
嗤——
塘角鱼顿时一惊,半昏半醒地苏醒过来,尔后大吼大叫,“两脚虫,有种把我杀掉!
吼——!”
伴随着铁索嗤啦嗤啦一阵响动。
塘角鱼并非是早年就跟随到张顺身边的本地妖,之所以能够后来居上,还要多亏当探索东海,全部兵将,尽数身死,唯他一妖,从中逃脱。
因发现了地脉踪迹,因此立下大功,得到丰厚的赏赐。
当初那两位哥哥,为了让他逃脱,甘愿赴死,野泽之中,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走马一般从他脑海之中闪过。
野泽,已是家矣。
要他背叛大王,背叛辛苦打造出来的野泽,怎么可能!
魏然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即便你不说,我抓来的还有他妖,同样会说,何必冥顽不灵?”
塘角鱼哈哈一笑,“我野泽之中,只有死妖,无叛妖也!
你纵是抓来再多,也只能无功而返!”
“偌大野泽,难不成都如你一般?”
“我等受大王之恩,唯有死而已!”
魏然眼神闪烁,想起了鲟将军。
‘此妖说已策反好几名妖将,其中消息,真假难辨,我所遇到的水妖,确实是硬骨头居多。
想要凭着从内攻破,不知可行与否。’
魏然伸出手来,放在塘角鱼脑袋之上,准备动用神识秘术。
‘此秘术需耗费我很大的气机,而且极有危险,若是一不小心,我神识可能会受到损伤。
不过此妖经过那般捶打,如今神识正是虚弱之际,应当无碍。
必须要从他神识里面,了解到野泽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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