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
一个硕大的铁球被一根丝线垂吊着,铁球之下有一台座,铁球四周,有一圈紫檀所制的木围丝带,悬空而起,并绕着铁球不断转动。
忽然之间,铁球偏移台座,望东南而动。
临此物而坐的钦天监监正猛然睁眸,面色稍变。
东南有妖患将起?!
钦天监监正坐起身,拿出自太祖之时传承下来的法器,是一个龟壳。
他将龟壳摆放于身前,进行占卜,丹田之中的深厚内力如同潮水,灌注入龟壳法器之中。
片刻后,龟壳之上,有裂纹渐渐浮现。
他读出了卜筮结果。
妖入京城。
————
花去一日时间,摸清楚天牢鱼狱卒狱头行走后,将一位夜巡的狱头弄晕,尔后绛蛸变作其模样,领着身穿狱服的张顺,来到监牢。
守卒见到大人,旋即开门,虽不认得身后跟随之人,但无人敢去过问。
在一名守卒带领之下,张顺两人很快到了关押此次犯了政变大罪的死囚犯处。
瞧见赵问,屏退狱卒后,张顺站到铁栅栏之前,叫了一声,“赵师。”
里头坐在一角,披头散发的赵问望来,不过狱中漆黑,凡眼不见,只通过声音分辨出来,声音中夹杂着七分意外,一两分惊喜,“小顺?”
“是。”
造海境修士,往来人间之地,压根不会受到什么阻碍,张顺一路过来,顺畅得很。
赵问站起身来,走到狱门之前,双手抓着铁栏,“你如何在此?!”
张顺抓住铁栏,使出气力,空手便将栅栏拉开一個口子。
“赵师,我有一位会易容的朋友,你如何忘了?”
“事不宜迟,赵师,且随我一同离去,以免生变。”
赵问摇摇头,“我不会与你离开的,你从此离去罢。”
张顺沉吟半响,“赵师,你留在此处,纵是身死,也并无益处。
而若从此逃离,留有一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赵问此次若是逃离,恐怕往后再无法入大恒官场,再无法为百姓做事,除非投向反贼。
可他不会那般做。
他已对大恒失望,心如死灰,不如身死。
而且此番若是逃离,无论是身后名,还是诸多同道,皆无法交代。
他虽没参与到太子政变当中,但当时确知此事,李健乃是太子之师,而他当初同样任命过太子舍人啊。
太子不似景元皇帝,而是确有振国之心,而是确有一些真才实干。
赵问喟叹一声:“小顺,不必多言,你若果真有心,便莫要救我。
人各有志,我志在大恒也。”
张顺沉吟半响,“赵师,向墨师兄所在何处?”
“向墨应当已离开京城罢……
骆丫头先前在京师随我一名武师旧日离去,游历江湖而去。
你不必担忧。”
张顺最后再问了一遍,“赵师,果真不愿与我离去?”
赵问摆摆手,“臣子当为社稷而死。”
“我明白了。”
张顺恭恭敬敬执弟子礼,朝赵问一拜。
“弟子告辞。”
张顺将监牢合拢,对于他人,并不关心。
站在牢房通道,张顺侧身叫了一声,“鲁行何在?”
尔后一道颇为虚弱的声音响起,“何人唤我?”
张顺走到房门之前,“我可救你,你可愿随我一同离开监牢?”
鲁行不知张顺何人,但他已有死志,拱拱手道:“多谢壮士,但我等患了谋逆之罪,便不牵连于你了。
天下变革,未曾不从流血而成,今日当以我等之血,溅醒景元之心。”
张顺遭了赵问拒绝后,此次并不觉意外,也没强迫此人。
因为他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两日后众人会在菜市口处死,届时以自己那件摄魂珠,将魂魄夺来即可。
有隔壁监牢之人听闻张顺解救之言,趴到了狱门之前,“壮士,我愿随你一同离去!”
鲁行同监牢中同样有出言求救之人。
张顺讥讽一笑。
置之不理。
果真为社稷臣者有之,但鱼龙混杂之下,贪生怕死之徒,政变之中求得名声地位之人,同样不少。
当然,这和他无关。
转过身来,张顺和绛蛸一同离去。
“大王,若是要救人,直接打晕,扛着离去便是。”绛蛸望来,说道。
张顺摆摆手,“不必了,成全它们为国而死罢。”
死后再用摄魂珠摄来魂魄,并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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