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襄阳城每天早上都非常热闹，街边的行人只要起的足够早，就总能够看到有大批步伐较为生涩的‘楚军’，前往城外汇合。
因为之前蔡沭在南城门“辕门立木，以信取民。”经过一些有血性的百姓亲身试验后，发现王离昌所答应他们的条件都变成了现实，包括那提前预支的五两银子。
所以每天都有不少的百姓前来报名参加驻防，到后面人数太多，几乎每天都有一万多人来，报名处甚至到了都忙不过来的地步。
王离昌得知了这件事情后向蔡沭上报，而对于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蔡沭的解决方案是在精不在多，留下身强体壮的，同时对他们加以训练，提升他们的生存能力。
虽然不会让这些只训练了不到一个月的新兵上城墙去前线作战，但教会他们一些战场生存技巧和火器的使用技巧比干愣着强。
而训练这些百姓的任务，蔡沭交给了王离昌，他是最适合执行这项任务的人。
王离昌接到任务后也很卖力，他也希望能够，提升这些百姓的战力，让他们尽可能的从战场上全身而退，避免冒险。
至于蔡阳，这些天他主要在整编士兵。
从那晚之后，王离昌就成为了他名义上的师父，同时在蔡沭的撮合下王离昌也开始将一半的襄阳守军交给蔡阳。
对于这些地方军队，得到了蔡沭和王离昌默许后，蔡阳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整编，比如从自己的神火军中调拨军官，安插亲信，控制军队。
城外的驻军营地中，蔡沭，王离昌父子，蔡阳和蔡耀两兄弟正在看着一张地图，讨论目前得到的消息和天下的局势。
“公子，根据从江南传来的消息，目前李自成的大军正在前往徐州的路上，而布政使大人和江南的军队已经前往徐州构筑防线。”
如今的王离昌对蔡沭的称呼从原本较为亲昵的小沭，变成了如今的公子，少了一分亲近，多了一分敬畏，蔡沭对这种变化无可奈何。
“老师的意思是，咱们这场仗打不起来？”在场人能称呼王离昌为老师的只有蔡阳，只是他的语气有些平淡。
蔡阳和在场所有将军都不同，他喜欢打仗。
这些年，他拼命的去给自己身上贴好战能战擅战的标签，就是因为他看出来蔡氏的未来必然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偏安一隅。
所以提前让自己成为最有名的主战派未来的机会才多。毕竟他若是不给自己身上加一些特色，到了要打仗的时候，谁能想得到你？
多少天赋异禀的将帅差的就是一个机会。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李自成这股东风，他就能大鹏展翅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接下来多派些人去周边郡县查看消息，李自成的大军数量不少，每多等一天耗费的钱粮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这一个月我们要紧张起来，如果他不来就最好。但我们要做，他绝对会来的准备！”
王离昌和蔡沭都不希望打仗。
王离昌是因为他已经荣誉满身，无需再靠一场战争来证明自己的才能。蔡沭则是不希望打这种强弱不对等的吃亏战争。
当然，最重要的是危险。
如果李自成真的来，在场除了蔡阳之外，没有人会觉得自己的赢面很大，包括王离昌也是如此。
其他几人都同意这个想法，这场短暂的会议在蔡沭的宣布下结束，和这些军事将领不同，他还要忙襄阳府的政务，两边跑很累。
离开军营后，蔡阳从后面追了上来，突然问道：“哥哥，你还记得以前教过我的离骚吗？”
“屈子的离骚。”蔡沭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蔡阳一眼，问道：“当然记得，你问这个干什么？”
闻言，蔡阳冷淡的嘴角挂起一抹微笑，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屈子曾言：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我最近也遇到了同样的困难。”
这些天，蔡阳整编襄阳军队搞得轰轰烈烈，对于百姓来说倒是没事，毕竟跟他们的平常生活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有不少被调换或者裁撤的基层军官心有不满，这几天军营里有流言蜚语，指蔡阳有私心，说他对下属严苛，排除异己。
甚至还有一些军官，私自联系前往总兵府要求王离昌为他们做主，严惩自私自利的蔡阳。
不过，蔡阳背后站着的是蔡沭和布政使，所以这些话王离昌都原封不动的转给了蔡沭，并且闭门谢客，以免惹祸上身。
这一举动也是在向蔡沭说明，襄阳府的几万军队并不是他王离昌的私兵，即便是部分基层军官有这种想法，他也从没有这种心思。
“这件事情你不用在意，我和王叔聊过，那些不适应你风格的军官他会诏走。”
反应过来的蔡沭摇了摇头，然后笑着对蔡阳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近一点，有话要讲。
蔡阳疑惑的把头凑过去，结果迎来的却是，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还有，下次不要用这么恶心的比喻。”蔡沭笑着说了这么句话，翻身上马，打道回府。
‥‥‥
在从京师前往徐州的路上，一弯新月高高挂在墨蓝色的天空，清澈如水的光辉普照着大地。
这些天，顾炎武带着两名护卫紧赶慢赶，终于找到了李自成的大军。
“希望还能来得及。”
看着面前几乎无边无际的军营，顾炎武重新检查了一遍手中的信封，然后整理了一下仪容，抬腿要去营帐门前叫人。
当！当！当！
正在这时，军营里面传来了尖锐的锣声。
这道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顾炎武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每个帐篷里乱哄哄的窜出数名士兵。
随后的时间里，当着顾炎武的面，李自成的军队竟然半夜开始收拾行李，突然调转方向，偏离初定的路线，目标正是他来时的方向——襄阳。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思考了半秒钟之后，顾炎武对身边的护卫道：“你们回去告诉公子，就说李自成的军队悄悄改变了原定的路线‥‥”
“我这边又找到了三个探子！”
可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一支被李自成派出来抓捕探子的斥候小队就发现了顾炎武三人。
既然打算半路转弯，李自成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些一直盯着自己大军的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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